他就这么一副样子呆坐在了床榻之上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扭过头才发现这天色仍然是漆黑的。
“呼!”一声长长地叹息,刘宸穿上鞋袜走下床榻,来到了那并未关上的窗边。
抬头看着清冷的月光,偶尔还有阵阵寒风袭来,让刘宸也不自觉地抱起来自己的膀子。
夜色的寂静,时不时被寒风吹动的灯笼发出来的呼呼响动,让刘宸的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惊悸的感觉。
睡肯定是睡不得了,刘宸就这么近乎于呆滞地站在窗边,从月色正浓看到了那朝阳初升。
直到那暖融融的阳光再次照耀在了他的身上,才让他的神魂回到自己的身体。
“先生,我家使君有请!”
此时府邸之中的仆从也带着钟繇的命令前来相召。
厅堂之中,手持竹简的钟繇已经等候许久了,看到了刘宸那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怎么,你这小子莫不是亏心事做得多了,在老夫的府邸之中睡不安稳?”
“.....”刘宸看着心情一片大好的钟繇,完全没有心情搭理他这个话茬,“这么早就将小子给招了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你这小子不是一直等着这一天么,今日的雍州牧府邸可是分外热闹...”钟繇将手中的竹简缓缓放下,“单单是一个早上,便有十七八个跑到雍州牧的府邸之外扬言自己是刘玄德丢失的儿子。
听闻最让人无奈的一个人,年纪比那刘玄德还大上两岁,气得那张飞差点没直接将那不要脸的老汉给扔出去。”
听到这些话之后,刘宸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乱世啊,什么狗屁道德气度都不如活着更加的重要。
给谁当儿子不是当呢,若是自己的爹是堂堂大汉的雍州牧,那这儿子当得可是很值的。
尤其是这位雍州牧还是天下闻名的一个忠厚之人,就算明知道是假的,只要将自己的身世说得凄凉苦难一些。
他也会送出些许粮秣钱帛过去,算是聊表安慰了。
这样一来,那本来只是动心的人,在这利之驱动之下,便也会前赴后继的冲过去给玄德公当儿子了。”
刘宸对于今日的这一切可是早就有所预料了。
甚至他敢这么干就是因为他摸准了刘备的性格不是一个会因为这件事情当中发怒的人。
俗话说得好啊,乱世先得杀圣母。
用刘宸的话来说就是,“刘备这明晃晃的一个特大号圣母,不管心里如何,只要在有人的情况之下,他就不会对百姓有半点狠话。
这种纯血统的大怨种,对于雍凉之地乃至于这乱世之中的百姓来说。
可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去他面前认个爹,哭几声,最起码就可以得到数日的口粮,甚至还能想办法定居下来。
这天大的好事儿谁会不愿意呢?”
不过这种怨种一样的行为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最起码在钟繇看来这一笔买卖很划算。
“刘备这一次虽然会丢掉不少粮秣辎重,甚至会闹上好长一段时间的笑话。
但是经此一事,这雍凉之地就会盛传他雍州牧刘玄德心怀百姓,仁厚待人。
日后对他行事,可谓是如虎添翼一般。
你这小子还真是不能有半点放松!”
钟繇说话的功夫还不断打量着面前的刘宸,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来点什么。
只不过这小子是不打算给他机会的。
“既然如此,那小子也该回去了,告辞!”
这句话一说完,刘宸直接躬身行礼扭头就走。
临走之前还十分熟络且不自觉地跑到了钟繇府邸的厨房,将钟繇今儿的早饭给直接装在食盒里面端走了。
临走还不忘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不愧是养生达人,这大早上的伙食就是好!”
当钟繇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的脸色都是阴沉灰暗的,看着已经过了时辰的饭点。
只能拍着桌案连声怒骂刘宸小子无礼,毫无所觉,混账一个....等等等等....
而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拿着糕点往自己嘴里塞着的刘宸也饶了一个圈从另一个方向来到了分外忙碌的雍州牧府邸之外。
看着那焦头烂额的亲将陈到,刘宸一脸淡然地蹲到了他的身边,还伸手给他递上了一块精美的糕点。
“大早上的没吃饭吧,来尝尝?”
“.....”陈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刘宸之后,第一时间竟然是呆愣,紧跟着是浓浓的惊讶和满脸的惊喜。
“先生之前去哪里了,主公寻找了你一个早上,去府邸的人说先生昨夜在司隶校尉府邸赴宴未归家。
可去司隶校尉府邸的人又说先生已经离开了....”
“啊...刚刚趁着阳光正好,就在长安城里面转了一圈,不得不说那位司隶校尉治理地方的能力的确不错...”
陈到看着那仍然是满脸毫无变化的刘宸也是没工夫和他废话了,一把抓住了刘宸的手腕就往那府邸之中走去。
一路上还不断说着刘备此时的无奈等等。
只不过面对这些话,刘宸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在见到刘备之后,在他说话之前抢先说出来了自己的意思。
“消息我传的,人也是我找的,玄德公高唐丢掉的那个儿子当然还活着,只不过他和刘宸这两个字没有半点关系。
从中选一个老实本分的将这件事情结束吧,回头我会给玄德公找一个合适的正妻。
或者给甘氏寻找一个合适的出身,倒是都没有什么问题。
正妻的位置,也不能一直空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