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说话的同时还直接快走两步,亲手将那李辅国搀扶了起来,甚至还担心这雪夜寒冷,将自己的大氅都接下来披在了李辅国的身上。
“你是我父王的心腹,太子府上上下下都需要你操持的,可不能这般不注意身子。”
刚想说话的李辅国就被李俶这一连串的动作给弄得颇为感动,身后的小宦官看到这一幕更是抬头挺胸,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老奴多谢广平郡王,今日本不该打扰郡王清修,只不过殿下有要事要和郡王相商。
无奈,老奴只能来这里走一趟了...”
带着一脸的歉意,李辅国在李俶的耳边将太子李亨的命令说了一遍。
听到自家老爹相招之后,李俶也不敢啰嗦,立刻带着满脸的顺从跟在李辅国的身后朝着太子府走去。
这道观不但荒凉,还在半山腰上,天黑路滑道路难行,李俶这一路仿佛时时刻刻都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李辅国的身上。
生怕这位年纪越来越大的老宦官摔伤一样。
看到李俶这般对待自己,饶是李辅国不断告诫自己,这位广平郡王心机深沉,乃是真正的王者之才也很难没有感动。
因为这不是一天,这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对待。
从那位被幽禁之后,李俶就把他当做半个父亲一样尊重对待,而李辅国也为了日后,对李俶颇为照顾,让李俶的地位越发稳固。
日子,自然也是越来越好。
若非是如此,就凭那位当年故太子心腹幕僚的身份,自家那位谨小慎微的太子又如何会放心的让李俶半个月就来这“清修”三天呢...
而另一边的道观之中,等到那李俶带着众人离开之后,一直在研习道藏的张松龄也终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满天飘雪,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感受着其中的冰寒。
“又是一年飞雪...这大唐终于也到了风云变幻的时候了....”
带着一脸的笑容,张松龄缓缓走到了另外的一个房间之中,偏僻幽暗,轻轻点燃了几根烛台,这才让光明充斥其中。
当房间之中再次出现光亮的时候,这房间的全貌也进入了张松龄的眼中。
房间十分的简单,几乎没有任何的家具,什么桌椅板凳,什么床榻衣橱全然没有。
只有一张占据了足足一面墙的宽大供桌,还有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灵位...
林林总总似乎有上百个灵位,而这所有的灵位全都没有名字。
“我来给你们上香了,十八年了....你们这群家伙想来在下面过得也挺孤单吧。”
每个令牌面前都有一个小巧的香炉,而此时张松龄就在每个香炉里面点上三柱清香。
同时和和他们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十八年了,这道观都已经让我给折腾荒废十多年了,这十多年要是没你们陪着我,恐怕我早就疯魔了...”
“很多话我都不能和别人说,也就只能和你们这群死人说说了...反正你们也不会嫌我烦,更不管我说了什么你们都不会吃惊。”
“其实吧,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或许你们都不知道,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来自很多年很多年以后。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怎么当的这个张松龄,我不知道,当然我也不想知道。
所以我对于局势无比了解,这并不是因为我会什么道法,会什么占卜之术,完全就是因为我单纯的先知先觉。”
“我知道大唐最后的荣耀是什么,我也知道大唐后面会发生什么,所以我想利用这个优势去做些什么....比如给大唐换一个活法。
我不喜欢李亨这个家伙,他太怂了!
而且没有稳定局势的能力,还信任宦官,又受不了枕边风。
这种人给大唐当皇帝...真的是...呵呵!
所以我选择了你,我的太子殿下!
我一直觉得,你虽然有很多的不足,但是你一定是一个好皇帝。
因为我的老师信任你,你身边也有太多太多的良臣辅佐,这样的你若是执掌大唐,一定会比那李亨做得更好。”
“我还给咱们定了一个十年小目标。
十年积蓄,广纳贤良,选拔将才良臣。
十年发展,扩充势力,发展科技。
十年巅峰,改土变税,废除门阀,给天下百姓一条活路,解决我大唐的诸多顽疾。
然后顺手弄死那个还在偷羊吃的安禄山,解决这让大唐由盛转衰的安史之乱...
我一直觉得我的计划没问题,我也一直是按照我的计划走的....”
“可我....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直到这些年我才想明白,原来我多的只是见识,不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