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渐消,霞光万丈。
余晖在天边映出红色,恰如地上的那些鲜红的血渍,鲜艳无比,微风一吹,连空气中都略微漂浮着腥味。
惨嚎声不知何时已止。
苍岭下,几处屋宅的周围,山贼们的尸首,被羽箭射的如若刺猬,躺着的、趴着的、侧卧的……
几十名山贼皆是倒在血泊之中,人事不省,无一存活。
兴许他们临死之前听见李燕云那声‘寡人’才意识到,触及了不该得罪的人,可为时已晚。
远处几百名官兵跑来。
近处浑身扎满枝叶杂草的锦衣卫,朝此处涌来,他们口中喊着‘皇上’而此刻趴在杜月蝉身上的李燕云,看着早已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杜月蝉。
他微微笑道:“无碍?”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她素手一伸,抚着李燕云的面颊。
略带哭腔,柔声道:“你怎地能如此傻?你是堂堂大宗天子陛下,贵为九五之尊,怎可如此为我冒险?”
李燕云笑了。
“从公而论,朕是解救人质,从私来说,你是朕的妃嫔,”李燕云笑道:“合情合理,并无不妥!若是寡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何以治天下?”
最终,泪水模糊了叶伊人的眸眶。
她痴痴地看着李燕云略带笑意的脸庞。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不光在马关身子给了他,此刻只怕心也被他夺了去。
见她沉默,李燕云微微一笑。
她娇躯虽软玉温香的,似有一种魔力让人沉醉其中,且当下二人姿势多少有些不雅和暧昧,发丝略微凌乱的李燕云自她身上起来。
朝她伸手:“起来吧!”
她羞嗯了一声,伸出手搭在李燕云的掌心。
说话之时,百余名拿着弓弩的锦衣卫,在二人身前不远处一个个抱拳跪下,远处的带兵前来阮万钧刚好赶到。
阮万钧急急下马,当见周围皆是尸体,他稍稍一愣神。
反应过来后,阮万钧忙跪下抱拳:“臣阮万钧听闻顺城公主被绑,陛下竟亲自前来,臣顾不得许多,带人前来……陛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他自然怕,若是大宗皇帝在南越国有个闪失,他如何跟大宗交代。
后面甲胄官兵,齐刷刷的单膝下跪施礼。
在场的皆跪低头,不敢平视李燕云。
若说有人站着的,那便是李燕云与叶伊人。
见本国皇帝阮万钧跪下,李燕云身旁的叶伊人正要跪下,李燕云忙扶住她胳膊冲她摇头:“你乃是朕的女人,怎能跟他下跪?”
她微微迟虑后,缓然一笑。
李燕云冲阮万钧道:“朕本不应该掺扯你们南越国的法政,但这些人胡作非为,朕只好自作主张将之就地正法了,阮卿,这回朕没给你面子!”
“陛下!”一身常服的阮万钧道:“——只要您无事就好,这些人触及律法,全由陛下定夺!”
李燕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似想起什么事,身侧的叶伊人花容微变。
“陛下——”她轻叫一声后,玉指遥指不远处那木宅:“里面还有人——”
“哦?”李燕云目光朝那木宅看去,同时搀着她的手朝那走去,阮万钧和张叁谛一见此幕。
二人相继手一挥,一干锦衣卫和官兵跟随而去。
很快,锦衣卫和官兵将那几间木宅围的水泄不通。
木宅中,一些女子和富家子弟被绑于其中,竟多达十几名之多,且一个个口中塞着棉布,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各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当李燕云和叶伊人,以及阮万钧张叁谛等人进去,他们似是看到救星般,眼睛发亮,一时‘唔唔’声更为强烈。
明摆着,这些人也是人质。
而其中有个年轻的蓝衣女子却极为惊慌,她玉面略施粉黛,姿色不错,穿着却没那些人质狼狈。
她蜷缩蹲在角落中,冲李燕云这些人摇头。
同时,嘴里惊慌的念叨:“别杀我,别杀我!”
她似乎被适才那些山贼被射杀的场面给吓到了,眼神中满是惊恐。
而据身旁叶伊人说,当时在街上便是与这女子搭了几句,后来哪知她与这些人是一伙的,再后来更知道她竟是这些匪头的压寨夫人,战前曾在青楼做伎。
当个山贼,还找来青楼的粉头作伴。
贼首真他娘的会享受!
也难怪这粉头长得有些姿色。
李燕云点了点头:“伊人,你先出去等着!”
“嗯!”叶伊人应声走了出去。
注视这那些人质,李燕云微叹一声:“放他们走吧!”
一干富家子弟和作为人质的女子,很快被李燕云和一些官兵以及锦衣卫松绑解救,相继对李燕云他们表达感激之言后,便离开此地。
那个蓝衣女子见人质一个个被放,她混于其中也想走,岂料张叁谛抽出腰间的匕首,横在蓝衣女子面前。
蓝衣女子一慌,香肩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