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特警力量 刘猛 19731 字 2022-06-06

1

咖啡厅里,李天阳拔出手枪,子弹“哗啦”一声顶上膛。凌云飞快地操作着电脑键盘:“我接驳了咖啡厅的视频监控系统!”

“快传输过来!”沈鸿飞说。

这时,突击车疾驰而至,“吱”的一声急停。全副武装的队员们也陆续跳下车,纷纷跑步到位,占据了各个攻击地点。韩峰牵着猎奇,紧跟龙飞虎走来。沈鸿飞迎上去,龙飞虎面色冷峻:“现场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接驳了餐厅的视频监控系统!”

龙飞虎接过沈鸿飞递过来的电脑终端,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跟里面对话没有?”沈鸿飞摇头:“还没有。”龙飞虎看了看咖啡厅:“想办法和里面对话。”

“是!”沈鸿飞吼道。

这时,重案组的车队也疾驰而到,车还没停稳,路瑶带人跳下车,匆匆走来:“到底怎么回事?”龙飞虎心如刀绞,压抑着自己:“还不知道,现在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路瑶急吼:“你还不赶紧把她救出来?!”龙飞虎也急了:“什么时候救,怎么救,需要通盘考虑!”

“那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路瑶哭出来,拔出手枪上膛,“你不去救,我去救!”龙飞虎一把抓住她,按在车身上,手腕一转反手夺过手枪。路瑶涨红着脸,挣扎着。“啪—”龙飞虎一巴掌打在路瑶脸上,路瑶呆住了。龙飞虎稳稳地握住她的肩膀,低吼:“听着,你是警察!你是警察!”路瑶呆呆地看着他,“你是警察!你不能这么冲动!”

“可那是我的女儿!”路瑶哭出声来。龙飞虎也是心如刀绞:“也是我的女儿!”随后转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小刘和李欢:“你们组长已经不适合参加营救人质的行动,你们照顾好她。”路瑶含泪看着,龙飞虎的喉结在蠕动:“别以为我铁石心肠,只是我不能哭,不能喊,不能冲动!营救人质行动,不相信眼泪!我不能流泪,不能情绪激动,不能去想—那是我的女儿!我必须把她当作一个人质来对待,她和别的被我成功救出的人质没有任何的不同!没有任何的不同,她是人质,我不能去想她是我的女儿,因为我的心会碎!心碎了,我就不能指挥行动了!你希望别人指挥这次行动吗?”路瑶呆呆地摇了摇头,“你是重案组的组长,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在那边待着,不要说话,不要冲动,不要让我分心—好吗?”路瑶哭着点头。警戒线外,急赶过来的秦朗着急地看着里面。

2

咖啡厅里,一名匪徒走到窗前,轻轻掀起窗帘缝隙看,声音有些哆嗦:“外面……全都是警察啊!”莎莎瞪着他:“我说过,我爸爸会杀了你们的!”李天阳一把捂住她的嘴,莎莎张口就咬,李天阳“嗷”的一声惨叫,莎莎趁机挣脱李天阳往门口跑。凌云看着电脑,紧张地:“她在往外跑—”

“接应!”沈鸿飞命令。

登高突击车旁,龙飞虎一听就站起来:“小虎队!上!—”门口不远处,郑直和陶静拿着防弹盾一跃而起,冲向门口。

大门一下子被撞开,莎莎高喊着爸爸跑了出来,郑直和陶静迅速冲上去,试图拿防弹盾罩住莎莎。就在此时,一只手从里面拉住莎莎,猛地拽了回去。郑直和陶静扑了一个空,急忙蹲在原地,往两边撤。沈鸿飞蹲在警车后,低吼:“狙击手!刚才为什么不开枪?!”

对面二楼的狙击阵地上,赵小黑满头是汗:“人质也在弹道危险范围!”段卫兵急赤白脸地:“我知道!但是你不是第一狙击手吗?你为什么不敢开枪?!你没打过信任射击吗?!”赵小黑也吼:“俺怕打到人质!”段卫兵一脸懊恼:“现在人质已经被抓回去了!我们错过这个机会了!那是龙头的女儿,我们都想把她救出来!”

“你们两个别吵了!纸老虎!—”沈鸿飞吼,“你接手高精狙!暂时担任第一狙击手!”段卫兵愣了:“这怎么行?”沈鸿飞冷声命令:“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执行我的命令!”段卫兵一咬牙:“是!”

赵小黑可怜巴巴地把枪递过去,段卫兵咬牙接过来,持枪观察下面。赵小黑的眼泪下来了,段卫兵面色严峻:“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快帮我观察!”赵小黑急忙拿起观测仪。

大厅里,莎莎被李天阳抓回来,一把丢在地上:“想跑?你以为那么容易吗?!”莎莎起身,“啪”的一声,被李天阳一耳光抽倒。另一名匪徒上去,撕下一条布单子,将莎莎的手反绑住。莎莎瞪眼恨恨地看他:“你会死得很难看的!”李天阳不耐烦地挥着手里的枪:“那也得你先死!看你那老爸疼不疼你了!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这时,龙飞虎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传过来:“李天阳!我知道是你,你的所有资料现在都在我的手上!现在,谈判电话就在门外,我知道你们是三个人!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开枪,只是想和你谈一谈!”

李天阳冷笑着,不说话。

“我知道你不想死,你也知道,我不想人质有任何伤害。”龙飞虎继续说,“人质在你的手上,我肯定要顾及到人质的生命安全!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让你派个人把电话拿出来,我和你谈谈!”

还是一阵沉默。

警车后面,沈鸿飞拿着终端,仔细看着凌云传输过来的咖啡厅的平面图:“我们可以从正面、后门强行突入,这是最后的方案!”龙飞虎低声命令:“去做你该做的事。”

“明白!”沈鸿飞对着耳麦低声命令:“狙击组,保持对正面的观察,听我口令狙杀目标!注意,一定要在确保人质安全的前提下!爆破组,在正面准备强攻!指挥组,跟我到后门去!明确没有?回答。”随即,耳机里陆续传来各小组的回复。

龙飞虎表情复杂地看着沈鸿飞:“把我的女儿救出来!”沈鸿飞坚定地看着他,提着枪转身跑了。龙飞虎随即拿起高音喇叭:“李天阳!难道你不想谈判吗?”

咖啡厅里,李天阳抓住莎莎躲在吧台后,想了想,指着其中一个匪徒:“你去!”匪徒声音有些颤抖:“老大!他们……可有狙击手!”李天阳扬了扬下巴:“他女儿在我手上,他不敢开枪!去!”匪徒战战兢兢起身,往门外走。

咖啡厅的大门开了一条缝,何苗和陶静躲在门两侧,持枪待命。随即一条白手巾伸出门外晃了晃。赵小黑举着观测仪,趴在对面的狙击阵地:“他出来了!”段卫兵据枪瞄准,食指放在扳机上:“需要我怎么做?”

“待命,他们只出来一个人!”沈鸿飞低声命令。

“明确。”段卫兵预压在扳机上的食指又松开了,赵小黑拿着观测仪继续观察。

匪徒哆哆嗦嗦地提上电话箱子,向里走去,一转身吓得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一进门就脚软地跌倒在地上,带着哭腔:“大哥,本来我们是拐卖人口,现在变成劫持人质,这可不是一种罪啊!”

“别做梦了,现在公安到处都在打拐!你以为把我们做过的案子都翻出来,我们逃得过重刑吗?!现在被抓进去,跟被打死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放手一搏!”李天阳站起身,“听着,我们现在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绑在一起跟警察对着干!侥幸的话我们还能逃命!要么就是死路一条!你们既然认我做大哥,就得相信我!多少次我带你们从险关闯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行!”那名匪徒快哭了:“以前……以前咱们没劫持过人质啊?”李天阳恨恨地说:“你蠢猪啊!只要人质在手,警察一定不敢动手!刀放在人质脖子上,又是特警队长的女儿—你觉得,我们没有逃命的希望吗?!”

这时,电话响了,李天阳拿起来,是龙飞虎的声音:“我是东海市公安局特种警察支队猛虎突击队大队长龙飞虎,负责这次危机的最终解决。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我们都有的是时间。”

“你女儿在我手上!”李天阳拿着电话大喊。龙飞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既然知道我是突击队长,就应该知道劫持我女儿的后果!她有一点点的损伤,你都难逃一劫!”李天阳轻哼:“你见过无数像我这样的犯罪嫌疑人,我相信你都没有感觉了—但是,女儿你只有一个!我想,你不会无动于衷!”

“我肯定不会无动于衷,所以我在考虑回避。”

“回避?”

“对,把行动指挥权移交给公安机关指定的人选,我按照规定回避。”龙飞虎说,“上级会派一个与你控制的人质完全无关的指挥员来,他会秉公处理,丝毫不会因为你劫持的人质是我的女儿这种关系受到影响。那时候,你该知道什么叫作秉公处理—也许,连这样谈的时间都不会很长。”

李天阳在犹豫。

“怎么样?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你想和我谈什么?”

“谈谈我们怎么结束这个麻烦。我想要我的女儿完好无损,你呢,有什么条件?”

李天阳想想:“给我提供一架直升机,我要飞到境外去!”龙飞虎轻笑:“你在看好莱坞大片吗?从哪儿来的直升机可以飞到境外去?你知道这涉及多少部门?直升机不管飞到境外哪个国家,都要得到所在国政府的许可,你觉得这件事你办得到吗?”李天阳咽了口唾沫:“我要是到不了境外,你女儿就休想活命!”

“我女儿要是不能毫发无损地走出来,你也知道后果!”龙飞虎吼了出来。李天阳想想:“现在我们都陷入一个僵局,龙大队长,你看这个僵局怎么解决呢?”

“我会把你的要求向上级转达,找出一个可以折中的办法来。在这以前,你不要伤害人质,你也知道,这是你唯一的砝码。你要是动她一根头发,相信我的话,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干掉你!”

李天阳咬牙:“成交,那我等你的回复。一个小时!”

“你知道这需要汇报多少级的领导?一个小时,连报告都写不完!”

“那你要多久?”

“五个小时!”

“不可能!最多三个小时!”

“好吧,我尽力而为!”

“啪!”电话挂了。龙飞虎放下电话,脸色严峻:“小虎队注意,我只争取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希望你们能找出解决方案,向我汇报!”

“是!”沈鸿飞低吼。

咖啡厅门外,陶静低姿蹲在窗外附近观察,里面拉着窗帘,看不见现场情况。警车里,凌云皱眉盯着电脑:“他们现在分成两块,两个人在前面,李天阳和人质在柜台后面。他很狡猾,不管从前门还是后门进去,都没有射击角度。”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怎么样都没办法了?”沈鸿飞懊恼。

“有办法!”凌云目光一动,“我们冒充医生进去。我的意思是,先派医生进去,保护好人质,然后再发动突击!”

“我听到了!”耳机里传来龙飞虎的声音,“这是一个好方案,先得有人保护人质的安全。”何苗靠在门外,纳闷儿:“可是她怎么进去?难道去敲门,问你们需要上门医疗服务吗?”龙飞虎笑,拿起电话拨过去:“那是我的女儿,她听得懂。”

“叮铃铃!”李天阳拿起电话:“喂?解决了吗?”

“才过去十几分钟,怎么可能解决?”龙飞虎说,“我打电话过来是因为我的女儿有哮喘病,从小就有了,我想确定她有没有发病。”

“哮喘病?”李天阳斜眼看莎莎。莎莎听着,眼睛一转,大口地喘着气,呼吸有些急促。

“她要是有点什么事,你知道后果,我已经告诉你了。”

李天阳看着一脸难受的莎莎,问:“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把她放了,我去做人质。”

“胡扯!你当我三岁小孩吗?!”李天阳冷笑。

“那就让医生进去给她看病吃药。”

“不行!”李天阳一口拒绝,“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派个突击队员进来!”

“那就无解了,你该了解我的个性,我说过解决办法,你不听,我的女儿有点什么好歹,死的就是你。”

李天阳满头是汗,莎莎坐在地上,呼吸越来越急促。匪徒有些心虚:“老大,大哥,可不能让她死在咱们手上啊!咱是求财不是求枪毙对吧?坐牢好歹也能有个盼头!”

“我他妈的知道!”李天阳怒骂,莎莎急促地呼吸着:“我……不行了,我快死了……”

“医生!我这儿需要医生!”李天阳大吼,“但必须是个女的,否则免谈!”说罢啪地挂了电话。

3

警车里,陶静换好便装,戴上假发眼镜,正对着镜子化妆。凌云看着她:“注意安全!”陶静一笑:“我会的,放心!”说完套上白大褂下了车。龙飞虎看着陶静:“把她保护好。”陶静坚定地点头:“我会的!”

“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陶静心头一暖,龙飞虎拍拍她的肩膀,“我不想看见你们两个当中,任何一个有事!你明白我的话?”陶静咬牙点了点头,拎着医疗箱子,穿过警戒线,向咖啡厅走去。

陶静走到大门口,站在外面,她的脸上很平静:“我是医生!里面不是有哮喘病人吗?”良久,门打开了一条缝,陶静提着药箱进去了。

“病人在哪里?”陶静观察着四周。

“把白大褂脱了。”一个匪徒喊。

陶静放下药箱,脱掉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防弹背心。匪徒一惊:“为什么穿着警察的防弹背心?”陶静平静地说:“临出发的时候,警察给我套上的。”李天阳看着陶静:“脱掉防弹背心!”

陶静只好动手脱掉。另一名匪徒拿着刀走过来,打开药箱察看,陶静不动声色地站着。匪徒站起身:“她没带武器。”李天阳扬扬手:“让她过来吧!”陶静提起医疗箱子,走向柜台。柜台后面,莎莎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喘息着。陶静看看李天阳手里的手枪,李天阳怒吼:“你看什么?!”

“你拿枪指着我,我怎么看病啊?”陶静说。李天阳想想,把手枪放下:“现在快给她治病!”陶静走过去,蹲下:“不要怕,我来给你看病。”

外面,沈鸿飞一脸紧张地盯着终端:“一切正常,她很冷静,没有引起怀疑。”龙飞虎没说话,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柜台后,陶静将听诊器放回去。李天阳瞪着陶静:“她怎么样?”陶静站起身:“最好的办法是赶快送到医院。”

“说个现实的。”

“我带了特效药,可以缓解一下,仅仅是缓解。”陶静淡淡地说。李天阳看看躺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莎莎,问:“她不会死吧?”陶静冷冷地:“看你的运气吧!”李天阳瞪着陶静:“你在激怒我吗?”陶静说:“我只是在说实话,激怒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李天阳瞪着陶静,莎莎有些紧张地躺在地上。

大门后,队员们已经做好了突击准备。

李天阳瞪着陶静,忽然邪恶地一笑:“我发现,你还挺有意思的。”李天阳指着莎莎:“你比她有趣。这个死丫头只会用她爸爸来威胁我。”陶静看着李天阳:“理解。如果我的父亲也是一名特警的突击队长,我也会这么说!”

“是吗?”

“我觉得是。”陶静错开李天阳的目光,表情复杂地看着莎莎,“特警突击队队长的女儿就应该与众不同,比起普通的女孩来,她们更坚强、更勇敢!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镇定!”莎莎坚定地看着陶静。李天阳不屑地冷笑:“别他妈废话了!赶紧给她吃药!”

陶静从医药箱里拿出药盒缓缓打开,同时看着莎莎,微微点头。莎莎艰难地吃着药,李天阳的目光转向另一边。突然,陶静猛地摘下眼镜,往地上一摔,背过身一把抱住莎莎。“轰!”伪装成眼镜的闪光震撼弹爆炸了!一片白光,李天阳和匪徒惨叫着捂住眼睛。陶静随即抱住莎莎,用身体压住她。“轰!轰!”两声巨响,咖啡厅的前后门同时被炸开,烟雾升腾中,沈鸿飞和何苗等人持枪冲了进来。李天阳努力睁开眼,颤巍巍地举起手枪,陶静一转身,抱着莎莎。“砰!砰!”两声枪响,对面狙击阵地的段卫兵扣动扳机,子弹旋转着钻入李天阳的眉心,使他猝然栽倒。

门口,陶静抱着莎莎,软软地倒在地上。何苗呆住了。沈鸿飞一把抓起莎莎,往外跑去。陶静躺在地上,脸色煞白,有血不断从她后背冒出来,何苗看着陶静,撕心裂肺地喊着。

公路上,两辆警车闪着警灯在前面开路,救护车拉着尖厉的警笛风驰电掣。陶静脸色煞白,戴着氧气面罩躺在担架上。何苗握着陶静的手,满脸是汗,呆呆地看着。

办公室里,龙飞虎表情凝重。支队长恨恨地指着他,久久不能说话。龙飞虎站着不敢动。支队长突然怒吼:“龙飞虎!我已经无话可说了!”龙飞虎不吭声。支队长拍案而起:“你现在告诉我,怎么对王平同志交代?!怎么对陶思然同志交代?!”龙飞虎低下头:“我无言以对。”

“从陶静第一天站到你面前的时候开始,你就应该能想到这种可能!”支队长咆哮着,“从你亲自批准她进入突击队的那天开始,你就已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一旦陷进去,就再也跳不出来的坑!你当时在干什么?!你脑子进水了?!鬼迷心窍了?!你跟我拍着胸脯坚持要陶静留在突击队!我不批准都不行!现在呢?现在你作何感想?!”

龙飞虎的眼泪下来了,支队长拿起命令啪地拍在桌子上:“这是已经签字的命令,陶静即日起调到支队指挥中心来!没有讨论的余地!”

“是!”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当中,医生说……现在还在生死线上。这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支队长的眼泪也出来了,“牺牲了王平还不够,还要牺牲他的女儿?!你马上去医院,别的工作都交给铁行,陶静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报告我!”

“是!”

“滚!”

龙飞虎立正敬礼,拿着调令转身离去。

4

医院里,手术室门口的灯还亮着。何苗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盯着手术指示灯。凌云含泪轻叹,抬手看表,于心不忍地看何苗:“何苗,你总得喝口水吧?”何苗没有回应。郑直也走过来:“何苗,你这样也帮不了她。”何苗淌着泪:“是的,我帮不了她。我……什么也做不了。可我想让她知道,我在等着她醒过来!她一定能醒过来,因为我在等她……”沈鸿飞走过去,蹲下,手放在他的肩上:“我们所有人都在等她!我们相信她,她一定能醒过来!一定能站起来!重新回到我们中间!”何苗突然失声痛哭。龙飞虎站在小虎队众人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众人的背影。

“啪!”手术室门口的灯熄掉了!刘珊珊走出来,拽下口罩。龙飞虎赶紧走上前:“陶静呢?她怎么样?”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她。

“她很坚强!只是在最后哭了。”

何苗颤声问:“她……醒了?”刘珊珊摇头:“仅仅是下意识,她还在昏迷中。我已经告诉你们了,现在情况很微妙。子弹擦着她的脊柱中枢神经过去,还不能判断是不是对她的脊柱神经系统造成了损伤。如果没有任何损伤,皆大欢喜,她完全康复的可能性很大;如果造成了损伤,她……她很可能……全身瘫痪……”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这不可能!”何苗一下子哭出来,“她是那么活蹦乱跳!她是那么可爱!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沈鸿飞扶着何苗的肩膀:“你得跟个男人一样,面对现实!明白吗?”何苗哭着点头,龙飞虎也是泪流满面。

ICU病房里,陶静双眼紧闭地躺在病床上,旁边的仪器嘀嘀地闪着红灯。龙飞虎望着病床上的陶静,眼泪在打转。陶静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嘴里急促地在喊爸爸,龙飞虎坐在床边,注视着陶静。陶静微微睁开眼,嘴唇翕动:“爸爸?!”

龙飞虎看着她,表情复杂。麻药快过去了,陶静痛楚地呻吟着:“爸爸……我好疼……”龙飞虎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落在陶静的手背上。陶静渐渐苏醒过来,愣住了:“龙头?对不起……我……”龙飞虎怜爱地看着她:“疼吗?”陶静忍住疼,努力笑:“不疼!”

“医生告诉我,你感觉到疼是好现象,说明你的神经中枢没有受损。子弹的位置太微妙了,光靠仪器无法判定具体的受损情况。”

“那……我真的……好疼啊……”

龙飞虎含泪看着陶静:“静静,好样的!”陶静眼圈一红:“好多年……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叫我了……”龙飞虎伸手擦了擦陶静的眼泪:“以后,在私下的场合我会这样叫你。”陶静的泪水流出来:“莎莎,莎莎怎么样了?”龙飞虎说:“你为她挡住了一颗子弹,她毫发无损,可是你却中枪了……”

“我是应该的啊,我是警察,是特警的突击队员,对吧?”陶静微笑。

“十四年前,你的父亲帮我挡住了一颗子弹,救了我的命;十四年后,他的女儿又为我的女儿挡住了一颗子弹,救了她的命。”龙飞虎轻轻抚摸着陶静的头,低头抽搐着,“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表达我现在的心情,我想对你说谢谢,对你和你的父亲……说一声谢谢,真的……对不起……”陶静泣不成声,哽咽着:“我爸爸是警察,我也是警察,我比爸爸幸运,对不对?他牺牲了,可是我还活着。”龙飞虎失声痛哭。陶静泪如雨下:“龙头,您千万别说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他为骄傲,这一次,他也会以我为荣的!”龙飞虎看着陶静:“我们全体老特警突击队员都以你为荣,你是我们的好女儿!”陶静彻底地哭出来,带着二十年的委屈和坚韧。

良久,龙飞虎坐在病床旁边,握着陶静的手:“你这次的表现非常勇敢,支队党委已经在为你申请二等功,还准备为你颁发特警支队的勇士勋章。”陶静愣住了,有些忐忑:“不是吧!我……我这哪儿够格啊……”龙飞虎微笑:“你就别谦虚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尽快归队,到时候我组织大家给你开个庆功会!”陶静不好意思地笑了,龙飞虎站起身:“努力吧。以后不管到哪个部门,一个二等功和一枚勇士勋章,足可以让你有个好前途了。”陶静一笑,刚要开口,忽然愣愣地看着龙飞虎。龙飞虎掏出文件递过去,陶静疑惑地接过,大惊:“猛虎突击队不要我了吗?”龙飞虎的表情有些复杂:“这不是商量,这是正式的命令!”

“是因为我是王平的女儿吗?!”陶静吼了出来。龙飞虎看着她,语重心长:“你应该理解,支队长和我们这些老特警的心情。”陶静一把擦掉眼泪:“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把我调离突击队—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