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服务员笑着离开。陶静在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掏出一本日记本,轻轻地抚摸着,眼泪啪嗒掉在本子上。街角不远处,何苗穿着便装,表情复杂地看着玻璃窗边上坐着的陶静。陶静紧咬嘴唇,泪水肃然而下。这时,服务员端着咖啡过来,陶静强忍着眼泪,连忙掩饰着笑了一下。
陶静强忍着眼泪,取出夹在日记本里的猛虎突击队的照片,凝视着。她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本子旁边,擦了擦眼泪,拿起笔。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爸爸送我的笔记本中,最后一本,第一篇日记……”陶静含泪凝视着父亲的照片,继续写,“爸爸,您知道吗?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早上,说好了你要带我去动物园,可是刚准备出门,您的对讲机又响了。我知道,每次它一响起,我们的所有计划就全部会泡汤,这次也不例外。我拼命地哭,不放您走,可是您还是走了,完全不顾我的眼泪,那天早上,我恨透了您,我发誓再也不会理您了。可是,您却连让我不理您的机会都没给我……”眼泪哗啦啦淌落,陶静的手有些颤抖。
“没人告诉我和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被接到那座大院里,看到了好多警察,每个人都在哭,看着我和妈妈哭,说着各种安慰的话,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话,我只听懂了一句: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爸爸,您就在那个星期天的上午,永远离开了我和妈妈。您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跟我们说。头天晚上,您到特警支队对面的超市里,买了整整一包日记本,您告诉您的徒弟龙飞虎,说,把这些日记本送给我的女儿王静,让我每天都把心里话写在上面,等您回家的时候,您就可以看我的日记,看看您的宝贝女儿每天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想了什么,这样,您就能知道女儿在一天天长大,知道女儿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就像您天天待在女儿身边一样……可是爸爸!我每天都在写,写满了一本又一本,我已经写到了最后一本,我的日记您看过了吗?爸爸,我一直在找您,我找了您整整十四年,我终于找到了您,我多想您就真真切切地坐在我的身旁,看我写的日记呀!爸爸,您知道吗?我的日记上,每一篇写的全都是您啊!”陶静忍不住抽泣,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在她身后不远处,何苗看着她抽泣的背影,眼睛泛着潮湿。
陶静抬起头深呼吸,伸手擦去眼泪,却看见穿着便装的何苗站在对面。陶静大惊,慌乱地扣上照片,胡乱擦着眼泪:“何苗,你……你怎么来这儿了……”何苗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可以坐下吗?”陶静点头,何苗坐下来,凝视着陶静:“你哭过?”
“啊,我不是一向都喜欢哭吗?很奇怪吗?你怎么在这儿?跟踪我啊?”
何苗不知道说什么,忽然一笑:“我跟踪你干吗!巧了,我出去逛街,天太热,想喝杯咖啡提提神,就进来了,正好看见你了。”陶静“哦”了一声,何苗看陶静紧紧攥着的笔记本:“你的日记呀?”陶静慌乱地把笔记本塞进包里,掩饰地笑:“哎呀,我这个人就是太感性了,翻翻旧日记,突然想起高中毕业的时候了,一想起我那几个死党闺密,眼泪哗哗往下掉……”
“陶静!”何苗忽然打断她,表情变得肃然,眼泪慢慢溢出来。陶静愣住,有些心虚:“你……怎么了?”何苗没说话,伸手把桌子上扣着的照片慢慢翻过来:“我都知道了……”陶静再也装不下去了,捂住嘴,尽量不哭出声。
“想哭,你就在我的面前哭出来吧。”陶静捂着嘴,摇头。何苗的喉结在蠕动,“你到底……隐藏了多久?压抑了多久?”陶静不说话,只是哭。何苗摘下眼镜,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溢了出来。
幽静的咖啡厅里,陶静已经平静下来:“你跟踪我,就是想知道我爸爸是谁?”何苗一脸真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知道龙头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很关注你,我在想,你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陶静苦笑,何苗继续,“我开始真的有这个疑问,你弱不禁风,又是医学硕士,为什么非要跑到特警队来受虐?可能是你家里人有背景,希望你走仕途,从特警起步,一步一步青云直上。但我没想到,真相原来这么残酷。”陶静看着窗外:“你现在知道了,满意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何苗急说,“我也觉得我特无聊,你爸是谁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我非要去探个究竟呢?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特别的无聊,也很无耻,居然会去探索你的隐私!”
“这不是什么隐私,只是我不想告诉别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知道的。”
“知道了也没什么,我为我的父亲骄傲。”陶静的眼里闪着亮光,何苗注视着她。陶静擦去眼泪:“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因为我理解了。”
“无所谓,别以为你知道了我什么秘密,我就会怕你似的。我从小到大,都不会被人拿住的。我只是不想你们知道,不想让任何人觉得,我是因为父亲受到了什么特殊照顾才入警的。”何苗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陶静纳闷儿:“你还有什么事?”何苗的眼神变得柔和:“陶静,我现在知道,你是一个孤独而脆弱的女孩,你的内心隐藏着巨大的伤痛。这种伤痛让你难以承受,你必须用一种貌似坚硬的外壳来伪装自己。这种外壳貌似坚不可摧,其实……不堪一击。”陶静笑笑:“你看错我了。”
“你在嘴硬!你现在在我的面前,只剩下嘴硬了!”
“在你面前?我为什么一定要在你面前?”何苗语塞。陶静看他,“何苗,我们是队友,是同事,所以我会听你说这些,否则,我早就请你离开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静一静。”
“好吧……”何苗起身,突然转过身。陶静抬眼看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何苗真诚地看着陶静。陶静一愣:“你发烧了吧?你不是说过,永远也不会喜欢上我的吗?”
“我知道,以前你那样是一种伪装,你知道我不会喜欢你的。”何苗的眼里有泪花闪动,“当我看穿了这层伪装,我才发现,你就是我喜欢的人。陶静,我—喜欢—你!”陶静绕过他的眼神:“别谈这些好吗?我不想谈恋爱。”
“我会等,我会等到你真的喜欢我的那天。”陶静愣愣地看着他。何苗的目光迎上去,两人的眼神撞击在一起,柔情四溅,“相信我,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喜欢我的那天。我会珍惜你、疼爱你、宠着你,不让你再吃一点苦,不让你再受一点伤。总有一天,你会被打动的。”何苗笑笑,转身走了。陶静看着何苗渐远的背影,默默地呆坐着。
7
特警靶场,队员们全副武装地站在地线外,枪声噼里啪啦。郑直站在靶场边高喊:“下一个!”
“到!”小刘响亮地回答,郑直吓了一跳,望过去,小刘兴冲冲地跑过来,精神抖擞地立定,敬礼:“师兄好!师兄牺牲了休息时间,对我们进行警务技战术培训,辛苦了!”郑直苦不堪言:“小刘,我记得,今天你们重案组报上来的培训名单里没你呀。”
“对,是没我,我本来是明天。可是我听说今天是师兄你做教官,我特意跟组长打了个申请,跟同事换了个班儿。”小刘笑着。郑直皱眉,别过脸去,苦恼万分。
小刘高兴地去拿枪,上子弹。郑直困惑地看着她。小刘装着子弹,忽然扭头看着郑直:“师兄,我前天早上给你发的微信,你收到了吗?”郑直敷衍地说:“收到了。”
“昨天晚上的呢?”
“也收到了。”
“那你怎么不回复我?”
郑直哭丧着脸:“小刘,我没办法回复你。”
“为什么?你就那么不愿意接受我的表白?”
“小刘,这个问题咱们等训练结束再说行吗?”郑直苦不堪言地看着她。
“不行!你不给我个明确答复,我就放不下心来,这会影响我的训练成绩的!我要是成绩不好,你这当教官的,脸上也不好看。”小刘一脸殷切,“说吧师兄!我的承受能力很强,能挺住!”郑直无奈,叹了口气,严肃地看着她:“小刘,那我就正式地、明确地最后一次答复你!我,和你之间,只能是普通同事的关系,我们不可能发展到你希望的那个程度,绝无可能!”小刘眼圈一红:“为什么?”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
“年龄是问题吗?理由不充分,我不接受!”
郑直不厌其烦地说:“好!我的下一个理由,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并且十分痴迷于她,我不可能再接受另外一份感情了,你觉得这个理由充分吗?”
小刘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不说话,盯着手里的枪。郑直下意识地看着她手里的枪,忽然大惊:“小刘!你……你不要乱来啊!你说过,你的承受能力很强,我才跟你说的!你先把枪放下!”小刘忽然抬头看着郑直,含泪一笑:“师兄,你太小看我了!我才没那么脆弱呢!准备计时吧!”
郑直愣住。小刘擦了擦眼泪,盯着前面的靶子,做好了射击准备。郑直无奈,高喊:“准备!—开始!”小刘扣动扳机冲出去。
不远处,龙飞虎恼怒地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完全不在状态,浪费我的子弹!”路瑶站在旁边冷声说:“是你的人影响了我的人。”龙飞虎苦笑:“你觉得他们两个会有结果吗?”路瑶淡淡地:“说不好。不过,如果我可以决定他们的命运,我倒是不希望他们两个有结果。”
“为什么?”
“前车之鉴。”
龙飞虎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轻叹道:“其实,有人比你和我更痛苦。”
路瑶看着龙飞虎。龙飞虎错开她的目光,表情痛苦地凝视着前方:“我越来越觉得,莎莎是整个事件中唯一的受害者。我们之间可以形同陌路,可以沉浸事业,可以各自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可是莎莎永远都没办法从父母离异的阴影中走出来。她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和她的爸爸朝夕相处,没有机会和爸爸一起看电视、看书,一起吃爸爸亲手烧的菜,一起和爸爸谈论学校里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儿……甚至,等到她出嫁的那一天,都没有机会得到爸爸的祝福。”龙飞虎的眼里泛着眼泪。路瑶于心不忍地看着龙头,表情复杂:“老龙,你……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龙飞虎扭头看着路瑶:“我有些脆弱了,是吗?”路瑶点头:“的确如此!你从来没这么伤感过,至少在我面前没有过,你怎么了?”龙头看着路瑶,顿了顿,面色凝重:“因为陶静。”路瑶一愣:“陶静?小虎队的那个陶静?她怎么了?”
“他是王平的女儿,陶静就是王静,她的妈妈叫陶思然,后来她改了母姓。”
路瑶一脸吃惊:“陶静就是王静?!那个小丫头?!她都这么大了?”龙飞虎痛苦地点头:“千真万确。”龙飞虎苦笑:“莎莎都多大了?那时候,我们还没结婚。”
“我万万没想到,只是觉得有点眼熟,还想可能是跟哪个明星长得像呢!”
“当年,老队长为了救我牺牲了。嫂子带着陶静离开了东海,隐姓埋名地生活。可是陶静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她的父亲,她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内心积攒了太多的伤痛,痛到连我这样的人都不忍心碰触。现在她来了,她终于找到了父亲曾经战斗、生活过的地方,她留下来了。可是她能看到的,只有荣誉墙上那张冷冰冰的照片。你不觉得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吗!”路瑶含着眼泪,龙飞虎看着路瑶:“我现在有两个女儿,一个陶静,一个莎莎。陶静的今天,也许就是莎莎的明天;明天的莎莎,也许就是今天的陶静。所以,我才会如此伤感,因为我真的不想让这一切变成现实!我连想都不敢想!”
龙飞虎扭过脸,强忍着眼泪。路瑶愣立当场,含泪望着龙飞虎的背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个自己深爱过的有着山一样身躯的男人,竟然也有着孩子一样的脆弱和无助,路瑶的心有些泛疼。
8
医院走廊,偌大的病房外,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交错着。吴迪一脸失落地走到306病房门口。他没有推门,表情复杂地站在门口。随后他深呼一口气,推门进去。此时,陈晓晓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看到吴迪,挣扎着起来,吴迪匆忙上前扶着她。
吴迪将枕头靠在陈晓晓背后,自己坐到床边,陈晓晓的眼泪在打转:“真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你一定很忙吧?”吴迪尴尬地一笑:“还行,这两天……不太忙。”
“吴迪,你女朋友……她知道这件事吗?”吴迪一愣,没说话。陈晓晓看他,“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怎么说?”吴迪皱眉:“晓晓,我们先不谈这事行吗?”陈晓晓点头:“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谈什么,我就听什么。”吴迪苦恼地看着陈晓晓:“晓晓,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陈晓晓的眼里有泪花在闪动:“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为什么这么做。我曾经做过一些傻事,我很后悔,我想和你重新回到以前,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如果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阿迪,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日子吗?那时候我们之间多快乐呀!”吴迪表情复杂,愣愣地看着陈晓晓。陈晓晓泪水涟涟:“阿迪,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怀念我们过去的日子吗?”
“怀念,我很怀念。”吴迪一脸痛苦,“许多事情,我历历在目。可是有什么用呢?你还是走了。从此你杳无音信,我想尽一切办法和你联系,全都没有用……你消失得彻彻底底,无影无踪。”
“阿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陈晓晓哭出声来,“可是请你相信我,我那段时间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阿迪,你给我时间,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我一定会向你解释清楚的……”吴迪含泪起身:“没有必要了,真的没有必要了。现在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你好好休息吧……”吴迪抬腿要走。陈晓晓哭喊着,吴迪一脸痛苦,没有回头,向门口走去。
“我没有退路了!……”吴迪松开拽着门把的手,回身,陈晓晓哭着,“除了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如果你不给我机会,我还会选择去死!”吴迪纠结万分地看着陈晓晓,转身大步走了出去。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陈晓晓无力地瘫躺回床上,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医院外,路边停着一辆伪装成送货车的监控车。公安局办公室,吴局长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问龙飞虎:“如果你是吴迪,现在会怎么想?”龙飞虎从大屏幕收回目光:“局长,为什么是我?”吴局长看他:“因为他是你的老部下。除了他自己,没人比你更了解他。”
路瑶表情复杂地看着龙飞虎。龙飞虎想了想,严肃地说:“我会痛苦纠结到极致,以至于大脑一片混乱,无法做出任何抉择。”屋里的人都是一愣。
“为什么?”支队长问。
“因为我不想放弃我爱的女人,也绝不想让我曾经爱过的女人受到任何伤害。”路瑶若有所思地看着龙飞虎。支队长苦笑着:“你有这么重感情吗?”龙飞虎没有回答:“起码吴迪是这样的人,很显然,他现在已经是这个状态了!陈晓晓要么是真的对吴迪宁死不放手,要么就是有极强的目的性。可是吴迪陷在其中,无法分辨真伪。”吴局长和支队长对视一眼,又看龙飞虎:“那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龙飞虎长吁了一口气:“我觉得,是时候了!”
楼道里,路瑶和龙飞虎前后走着。两人也不说话,就闷头走。
“本来下午是我见莎莎的时间。”龙飞虎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回身望向路瑶,苦笑着,“很遗憾,我又一次错过了!过时不候,这是你规定的。”路瑶表情复杂地看着龙飞虎,目光一动:“等这次案子结束吧,我给你补上。”龙飞虎意外地看着路瑶。路瑶加快步子向前走去,龙飞虎一愣,苦笑着摇头,跟了上去。
凯旋咖啡厅里,客人寥寥。李天阳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门外,莎莎背着包推开门,李天阳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桌的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莎莎走过来,李天阳笑着起身,叫她。莎莎一看:“嗯?果然是你啊,和网上一样,还蛮帅的嘛!”李天阳笑:“坐吧,给你点了你最爱喝的原味奶茶!”莎莎放下包,一身轻松地坐在沙发上。李天阳也坐下:“最近怎么样?”
“还那样呗,还能怎么样?”莎莎故作轻松地说。
“虽然咱们是网友,但我还是很关心你呀!对了,你爸爸妈妈和好了吗?”李天阳问。莎莎失落地摇头,李天阳安慰她,“哎,单亲家庭的孩子啊,真是内心痛苦啊!我说得对不对?”莎莎“嘁”了一声:“我才不痛苦呢,我快乐得很!”李天阳笑笑:“想不想出去玩儿?”莎莎眼一亮:“去哪儿?”李天阳站起身:“上车再说啊,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啊!”莎莎摇头:“妈妈不让我上陌生人的车。”李天阳笑:“我和你还是陌生人吗?我们在网上都认识那么久了,是好朋友啊!”
“那我也不能上你的车啊!”莎莎还是摇头。
“瞧你,警惕性那么高啊!”李天阳起身,抓起莎莎的手,“跟我回家,哪儿有这么不乖的孩子!老妈都病了,你还离家出走!”莎莎一愣,旁边的服务员和客人都看过来。另外两个男人也起身,跟着往外走。莎莎猛地醒悟过来,坐在沙发高呼:“救命啊—救命啊—绑架啊—”李天阳一巴掌过去:“你这孩子张嘴就是谎话!赶紧给我回家!各位,这是我妹妹,离家出走,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到!”莎莎捂着脸大哭:“他撒谎!他是坏人!救命啊—”
“走走走,有什么事回家说去!”另外两个男人帮腔,抓着莎莎就往外走。服务员上前伸手:“这位先生,不管怎么说,打人是不对的,我们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就是你妹妹,要不我们报警,让警察来鉴别?”李天阳一扬手:“我们家的事,关你什么事?!闪开!”莎莎哭喊着,服务员刚想说什么,那两个男人甩手将他打倒,李天阳抓着莎莎就往外走。收银台处,另外一个女服务员拿起电话:“公安局吗?我们这……”话还没说完,李天阳见势不好,从后腰一把拔出尖刀:“让开!都让开!”
110报警服务台,接线员戴着耳麦听着,迅速按下警报键:“山西路凯旋咖啡厅发生疑似绑架案,现场有格斗声音,请就近巡逻车马上赶到现场!通知猛虎突击队,疑似绑架案!”
停机坪前,两辆突击车疾驰驶来。小虎队全副武装跳下来,左燕坐在驾驶舱,一挥手,队员们迅速鱼贯登上直升机,舱门刚关上,直升机的螺旋桨刮起飓风腾空而起。
9
公路上,一辆特警警车闪着红灯在疾驰,龙飞虎坐在副驾上,拿着对讲机:“指挥中心,现场到底什么情况?”
“有一名女孩被三名劫匪试图绑架,我们的巡逻车及时赶到,他们没有逃掉。但是女孩被劫持,匪徒持有尖刀,正在与巡警隔着门对峙!”
“一共有几个人质?”
“就那名女孩!”
“知道了,马上发到我的终端上!”龙飞虎打开终端,画面一闪,龙飞虎彻底呆住了。正在开车的杨震斜了一眼,也愣住了。
另一条街上,重案组的车队风驰电掣,路瑶坐在车里一脸焦急。此时,秦朗正在办公室,一边穿外衣一边往外冲去。
咖啡厅门口,特警们还没到,三辆巡逻车困住大门口,几名警察持枪在门口守着。咖啡厅里,李天阳拿着刀,横在莎莎脖子上,猫身躲在柜台后面。另外两个劫匪也拿着尖刀躲在屋里。外面,有高音喇叭在喊话:“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你们不要伤害人质!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
“我要和你们局长谈!”李天阳扯着嗓子吼。
“我们已经报告了上级,他们会派人来和你正式谈判!在这以前,你们不要伤害人质!”
李天阳满头是汗,恶狠狠地比画着:“你们要是敢进来,我就杀了她!”一个匪徒拿着刀有些紧张:“阳哥,他们公安可是有特警的啊……”李天阳满头大汗。莎莎大吼:“对!我爸爸是特警队的!猛虎突击队的大队长龙飞虎!你死定了!”
“啊?!”李天阳瞪大了眼。
外面,直升机低空悬停,何苗拉开舱门,将大绳用力抛了出去。队员们快速起身,陆续从悬停的直升机上嗖地滑下。沈鸿飞最后一个落地,抬头竖起大拇指,左燕拉高机头,直升机轰鸣着离开:“小虎队已经就位,小飞燕滞空观察,完毕。”沈鸿飞招呼大家起身,向对面的咖啡厅跑去。咖啡厅里,李天阳脸色大变。
沈鸿飞跑过去:“我是特警支队队长沈鸿飞,现场什么情况?”巡警队长报告:“他们劫持人质,我们看不到里面!”沈鸿飞跑到警车后,拿起望远镜,但咖啡厅的窗帘都拉上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里面有摄像头吗?”凌云问。
“肯定有,你想办法接驳咖啡厅的监控系统。”沈鸿飞说。
“我需要一个工作间。”
巡警队长抬手一指:“那边依维柯警车上可以!”凌云背着包低姿跑过去。何苗看着手里的终端,纳闷儿:“这女孩好像在哪儿见过?”陶静看了一眼,一愣:“龙莎莎?!是龙头的女儿!”—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