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涂着八一军徽的苏27战斗机群超低空掠过海面。靶船周围立即升腾起一片水雾,水雾散去后,靶船已经成为一团火焰。二炮部队的地对地导弹在大山深处尾部喷出烈焰,乳白色的导弹划破长空,奔向遥远的目标。水面舰艇部队和登陆舰艇编队在海面游弋,军旗飘舞在舰队上空。水陆坦克和气垫船抢滩登陆,登陆艇靠岸,穿着蓝白海洋迷彩服的海军陆战队员们呐喊着踏着齐膝盖的海水冲上滩头阵地。
演习导演部的海陆空三军将军们拿着望远镜冷峻地观察自己的部队。大横幅高悬在演习导演部上空:中华民族尊严不容亵渎,祖国统一大业枕戈待旦——1996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东南沿海举行了规模空前的三军联合登陆演习。这成为当时世界政治家和军事家们的焦点,一支现代化的东方军队正在向世界发出自己为了维护祖国统一不惜一战的决心。演习在海内外引起了强烈震撼,余震至今没有消失。
廖文枫站在海边,看着平静的海面,心潮却在澎湃。冯云山戴着墨镜、背着鱼竿、提着马扎信步走过来,和在这里钓鱼的当地老头儿没什么区别。他在不远处架起鱼竿,甩钩下去。他不经意地自言自语:“愿者上钩哦!”廖文枫看着他:“你等了我很久了吧?”
“从你进入大陆那天开始,我就在等你。”冯云山没看他,笑着说。
“我值得你那么等吗?”廖文枫问。冯云山还是那么淡淡地笑:“我看中你还是个汉子,所以我不忍心拒绝你为民族大业出点儿力。”
廖文枫走过来,冯云山递给他一个马扎:“这里还有一根鱼竿,你拿起来用吧。”
廖文枫戴上草帽和墨镜,拿起鱼竿:“果然钩是直的?”
“我说过了,愿者上钩。”冯云山笑笑。廖文枫感叹:“我很佩服你的耐心。”
“我们中国共产党最大的特点就是有耐心——我们已经等了几十年,所以我也不在乎等你几年。”冯云山点着一支烟,“但是,中国共产党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踏过中华民族利益的底线,这场战争将不可避免!”
“台湾没有能力和大陆打全面战争。”廖文枫苦笑,“你们这样只会让盲目的没有任何军事常识的民众激发出某种抵制情绪,可能对我们共同的敌人有好处,他们正在利用这种泛民主化倾向。”
“我不是军队的人,无权干涉军队的军事行动。”冯云山说,“但是我支持军队这样做,这是一个最后的警告!我想你的上司也应该明白我们传达出来的信号的含义——台湾绝对不能独立,这是根本底线。明白的人能明白就足够了,祖国统一大业不需要征求少数目光短浅的民众的意见——换而言之,他们代表得了全中华民族子孙的意见吗?”
“我明白。”廖文枫看着海面。
“你是一个出色的专项行动官员,”冯云山说,“对自己的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在一条要沉的船上,我的誓言注定我会和这条船一起沉下去。”廖文枫淡淡地说,“我们可能惺惺相惜,但是我不会为你工作。你随时可以逮捕我,我等着。”
“你不是为我工作,是为民族工作。”冯云山说。廖文枫问:“你代表这个民族吗?”
“我代表不了,但是我们的事业却代表了这个民族的利益。”冯云山的语气很平静,“你研究过共产党,应该明白辩证法。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中华民族的利益都有不同的政治集团代表。在现在这个历史阶段,你不能指望海峡那边可以代表中华民族的利益吧?”
廖文枫苦笑。冯云山说:“我不强求你信仰共产主义,这是我的信仰,我不勉强任何人。但首先我是一个中国人,我是中国共产党党员,这个历史阶段我要完成的历史使命是维护祖国统一。在这一点上,我想我们没有歧义。”廖文枫不说话。
“所以,你是在为民族利益工作。”冯云山说,“如同那些出国参赛的解放军特种兵代表了全中国军人的荣誉,现在我们的事业代表着全中华民族的利益。我希望你加入,为了中华民族不要走向分裂,为了大陆和台湾不要走向战争,为了在未来你不会成为历史罪人,也为了你在九泉之下的父亲可以瞑目——我欢迎你加入我们的事业。”
廖文枫看着海面,久久不说话。冯云山说:“对面有人已经疯了,他们走得越来越远。你也要跟着疯下去吗?”廖文枫长叹一声。冯云山淡淡地笑:“你只有两条道路——成为民族的无名英雄或者民族的千古罪人。”冯云山淡淡地笑,“你选择哪个?”
廖文枫久久不说话,突然说:“我希望我可以选择自己的代号。”
“可以。”冯云山说,“你自己说,你希望你的代号是什么?”
“岳飞。”廖文枫说。冯云山看他一眼,笑了:“口气不小啊。”
廖文枫笑笑:“这是我从小的志向,只叹生不逢时。”
“现在你有报效中华民族的时机了。”冯云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欢迎你——岳飞!”
2
参加演习的特种大队驻地。战士们都在装运东西,收拾帐篷,往车上抬,准备撤回原军区驻地。张雷招呼自己的连队:“注意清点物资啊!哪个班少了一个笤帚,我也要让班长给我变出来!”他看着连队的战士们忙活着,自己摘下钢盔走到边上坐下,点着一支烟。天上偶尔有直升机或者战斗机飞过,不过他也懒得抬头看了。林锐和刘晓飞信步走过来,坐在他旁边要烟抽。张雷拿出烟递给他们,擦着额头上的汗苦笑:“全副武装跑了几千里地,结果是一场武装示威?要我的意思,直接干过去!”
“打不打又不是我们决定的,要看上面的意思。战争是国家大事,我们三个中尉说了可不算。”林锐抽着烟说。刘晓飞笑笑:“不记得哪个人说过——和平是军人胸前最大的军功章。如果真的兵不血刃,可能是我们最大的功劳——别以为我怕死啊,真要命令下来,咱们三个连谁是首长手中的第一特战尖刀还真不一定呢!”
“哎,听说了没?咱们要换新枪了!”林锐换了个话题,“我从军区装备部一哥们儿嘴里听说的,新的95枪族,小口径的,回去就换!”
“真的?!”其余两个年轻连长兴奋起来,听见换新枪比什么都高兴。
“对,还有新的手枪!92式9毫米的一起换了!”林锐也说得很来劲儿。
“你们三个说什么呢?”刘芳芳笑着跑过来,她的钢盔上面的伪装布插着一圈野花,手里还拿了一把。林锐笑:“嘿!我们的狼牙特种大队第一美女来了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损我呢!”刘芳芳笑着一拍他的钢盔盖住他的脸,“咱们大队就我一个女干部,比不比我都是第一!”大家哈哈大笑,刘芳芳大方地坐在张雷身边。张雷笑笑,站起来拿出匕首,随手在树上甩着飞刀。
“不得了啊!集中火力攻破目标!”林锐对刘晓飞眨巴眨巴眼睛。
“还是持续火力!”刘晓飞也惊呼,“换我早扛不住了!”
“去去去!都胡说!”刘芳芳随地抓起一把沙子扔向他们。两个连长在张雷身后躲着,刘芳芳抓着沙子不敢扔。兵们嘿嘿乐,张雷也笑着:“我说你们把我当盾牌了?我扔飞刀呢!”正闹着那边警通连高喊:“陈勇!陈勇过来接电话!”
“谁把电话打到这里来了?”陈勇纳闷儿,但还是从车上跳下来跑向通信帐篷。
张雷摇摇头笑:“我管不了你们!”他自己走过去拔插在树上的匕首。两个连长急忙跟着他,刘芳芳拿着沙子追着:“看我不糊上你们的嘴!”突然,那边通信帐篷发出一声高叫,这雄壮的叫声让所有官兵都一惊,立即全安静了,张雷、林锐和刘晓飞三个年轻的连长的手都摸住腰间的手枪。
“我有儿子了——”陈勇高叫着一把掀开帐篷的帘子,对着苍天高呼。在场的战士们欢呼起来,丢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抬起陈勇往天上扔。张雷脸上的紧张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右手也慢慢合上了手枪枪套的扣子。林锐和刘晓飞看着他,又看看刘芳芳。“我们去看自己的连队。”刘晓飞拍拍刘芳芳的肩头,和林锐转身跑了。
张雷不看那边的欢呼人群,自己径直走过去拔插在树上的匕首。刘芳芳看着他的背影:“张雷。”张雷不回头,手放在匕首的把上,使劲一拔就下来了。
“你……你还好吧?”刘芳芳憋了半天憋出这一句。“好。”张雷闷声说了一句,走回去继续扔飞刀,飞刀扎在树干上,声音结实。张雷又走过去拔飞刀。
“这几年,你就真的没什么话对我说吗?”刘芳芳的声音还是颤抖着。张雷不说话,拔出匕首,他的脸如同石头一样坚硬,身后的欢呼声似乎距离他很远。刘芳芳一下子冲上来从后面抱住他:“我不要你想!”张雷不说话。
“我不要你想!”刘芳芳转过来,泪盈盈地说,“我不要你想了!我不要你自己折磨自己!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只要你快乐!我不要你想了!”张雷看着她:“你不明白的。”
“我明白!”刘芳芳哭着说,“我明白想一个人有多么苦!”
张雷看着她,神情复杂。刘芳芳哭着说:“我知道你还爱她……”张雷默认。
“但是,你是喜欢我的……”——张雷头顶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他张大嘴看着刘芳芳。刘芳芳哭着说:“你是懦夫,你自己不敢承认!你不想违背自己最初的誓言,于是你要我付出这样的代价!我又犯了什么错?!你喜欢我,你却不敢承认——你是什么特种兵?你是胆小鬼!胆小鬼——”刘芳芳一把推开他,转身跑了。咣!刘晓飞一飞腿踢在张雷背上,张雷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林锐又是一个扫堂腿,张雷在空中飞起来,落地时侧倒鲤鱼打挺起身:“你们俩干什么?!”
“我们俩要你去追!”刘晓飞高喊,“追!追啊!”张雷傻子似的看着他们。“追啊!”林锐拔出手枪哗啦一声上膛,对着他。张雷醒悟过来,转身就追去了。林锐举枪向天,笑着嘴里砰砰两声:“我开枪——为你狗日的送行!”
刘芳芳哭着像疯子一样径直从没有路的树林跑过去,旁边的大海温柔地扑打着沙滩。她拼命往前跑着,突然前面出现一堵墙似的东西,她撞在上面弹出去。在她落地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刘芳芳惊讶地看着张雷抱着她,良久,她开始惧怕这种眼神:“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喊人了——”
张雷的眼睛火辣辣的,刘芳芳害怕起来,推开张雷往前跑高喊:“救命啊——抓流氓——”张雷一把抓住她的单兵战斗携行具,将她直接揪回来对着自己。
“流氓——你放开我!”刘芳芳哭喊着,张雷伸出双手抱住了她。“我让我爸爸枪毙你——”刘芳芳喊着,最后一声拉长了变成惊呼,张雷的嘴唇已经覆盖上她的嘴唇。刘芳芳拼命踢着、叫着、咬着,却还是被张雷有力的臂膀抱起来,径直走向树丛深处。
“浑蛋——流氓——军法处置你——”喊着喊着,刘芳芳的声音已经软了,带着哭腔。当她彻底躺在张雷的怀里已经浑身酥软了,抱着张雷的脖子抽泣着:“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张雷说:“是。”
“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承认?”刘芳芳哭着,“浑蛋!我让我爸爸枪毙你——你欺负我——”张雷内疚地看着她:“我不敢承认。”刘芳芳哭着咬住他的脖子:“你浑蛋!你就会欺负我……你还能欺负谁,就能欺负我……”张雷压在她身上,直接撕开她的迷彩服,刘芳芳惊叫一声,抱住身体:“你流氓——你会受到军法处置——”
“如果你告我的话。”张雷接上一句,吻住了她的嘴唇。刘芳芳的手放开了,仰面闭上眼睛,任凭张雷吻着她。身下的沙滩软软的,东南的太阳热热的,而自己就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一样,被张雷这个浑蛋一点点褪去了女特种兵的包装——露出真正的自己。
3
特种大队驻地。车辆正在卸下东西,战士们回到老家喜笑颜开,一边搬着东西一边互相笑骂着。林锐招呼一连注意安全:“别往下扔,那不是日本人的东西!——咱的日子还过呢!”一辆崭新的迷彩伞兵突击车开来,张雷开车,刘芳芳坐在边上。刘晓飞歪在后面:“林锐,上车!”
“我操!这什么车啊?”林锐惊喜地问,“美国的吧?从哪儿搞的?”战士们都跑过来围着看,摸着伞兵突击车。张雷骂他:“什么美国的!我赏你俩嘴巴子!看好了,这叫国产伞兵突击车!是我们空军空降兵研究所自己研制的,武汉出的!”
林锐惊喜地看着伞兵突击车:“是你从你爸那儿搞的?”
“我也得有那个本事啊?我偷他的车,绝对被他吊在1000米高空打!”张雷苦笑,“这是刚刚装备咱们大队的,咱们的大屁股吉普车马上就换了!参谋长那边验车,我连借带抢搞出来一辆开一圈!大队长在靶场正验新枪呢,去不去?不去你留这儿继续当搬运工!”
“去去!”林锐敏捷地跳上车回头,“副连长,这边交给你了!”
“是!”副连长笑着挥手。伞兵突击车像兔子一样冲出去了。林锐惊喜地喊:“这次咱们大队可是真的鸟枪换炮了啊!新车也有了,新枪也有了!”
“下一步就得有直升机中队了。”张雷笑着说。
“加上咱们的快艇,真的是海陆空俱全了啊!”刘晓飞说。
“就那几条破舢板歇了吧。”张雷一边开车一边笑,“咱们的特种部队,以后要装备微型潜艇,装备水下推进器才叫海陆空俱全呢!”
后山靶场,地下摆着一排崭新乌黑的95自动步枪、95轻机枪和88狙击步枪。桌子上放着几把乌黑锃亮的92国产手枪,旁边是一排排弹匣。雷克明拿起一把手枪仔细看着,推弹匣上膛,双手持枪速射。枪声震耳欲聋,对面50米的钢板靶纷纷落地。雷克明点点头:“不错,停止作用不错。”
兵工厂的技术专家说:“这次总装下了命令,优先装备驻港部队和全军的特种部队。”雷克明脸上看不出激动,只是点点头。伞兵突击车掀起灰尘冲过来,张雷利索地倒车停在雷克明的车旁。他们四个跳下车跑过来,利索地站成一排敬礼:“大队长!”
“你们四个?”雷克明笑笑,“来干吗?”
张雷趋前一步:“报告大队长!我们听说来新枪了,过来参观参观!”
“参观参观?”雷克明故意把手枪放好,空手过来挡住他的视线,“恐怕参观不够吧?这不新车也开上了,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嘛!”刘晓飞嘿嘿笑着:“大队长,您是高人。我们几个都是如来佛手里的孙猴子,蹦不出您的手掌心,就别馋着我们了,让我们过过瘾吧!”
“对啊!我一听来新枪了,一晚上在车上都睡不着啊!这不,您看眼睛还红着呢!”林锐也满脸是笑,雷克明笑笑:“盯上我的枪了?成,让你们过过瘾!——你们三个来一场比赛,从手枪到步枪,最后是狙击步枪。谁是第一,谁的连队就装备新枪!”
“啊?!”三个连长都惊讶,“不是全换枪啊?”
“国家不富裕,军队也没余粮啊?”雷克明背着手笑,“只能装备一个作战连队,你们三个连长比一比吧!”三个年轻的连长互相看看,都扬起斗志。
“对不住了,俩哥哥!”林锐说。
“别着急,新枪未必是你的!”刘晓飞眨巴眼睛,“你那两把刷子不行!”
“我玩枪的时候你们还在高中泡妞呢!”张雷跃跃欲试。雷克明忍住笑:“去准备,马上开始!科目是自动步枪速射、手枪速射、狙击步枪打运动靶!”
“是!”三个年轻的连长整理自己的迷彩服,大步跑过去到军械员那里领取枪支弹药。技术专家担心地问:“他们没接触过新枪,成吗?”雷克明笑笑:“没事,都是出国参加过爱尔纳?突击比赛的老兵,这种弹匣后置的步枪他们不陌生。”
三个年轻的连长都装备好,在射击地线一字排开屈膝,跃跃欲试。雷克明忍住笑,举起右手:“预备——”三个年轻的连长手持95步枪,全神贯注。“开始射击!”雷克明下达命令。三个年轻的连长几乎一起冲出射击地线,跑过10米准备射击区域出枪速射。枪声连连,钢板靶纷纷倒地。他们敏捷的身影跳跃在射击场上,生龙活虎。雷克明笑眯眯地看着,刘芳芳走过来:“大队长,咱们就那么点儿新枪啊?”
“别说他们作战连队,连你们医务所都要换新枪。”雷克明笑着说。刘芳芳好奇地问:“那你还让他们仨比什么啊?”雷克明笑出来:“我看他们三个闲着就难受,让他们活动活动。”刘芳芳看着三个背影哈哈大笑。
4
新枪发到战士手里,战士们都很激动。田小牛拿着88狙击步枪爱不释手:“哎呀!这枪好啊!又轻巧又漂亮!外国的吧?”
“屁话!”林锐踢他一脚,“国产88狙击步枪,给我记清楚了!”
“是!”田小牛笑着抱紧狙击步枪,“咱们国产新枪真好看,我就用这个了!”
“打不出好成绩,我去你们村民兵连借56半就给你一个人用!”林锐说。兵们哄堂大笑。
靶场上,战士们在进行适应新枪训练。林锐高喊:“狙击手准备!”田小牛抱着新枪笑呵呵就跑上去了。林锐拿起望远镜:“卧姿400米钢板靶,开始射击!”当!一枪过去,靶子晃都不晃。林锐骂道:“操!什么水平?!就你这个还老狙击手?!”
田小牛也是瞠目结舌:“不可能吧?”
“卧姿200米,再来。”林锐又拿起望远镜。当!又一枪过去,200米的靶子也不动,后面的兵们都大笑。田小牛脸上挂不住了:“这,这不可能啊?!”
“卧姿100米,再打不着,你就找块豆腐一头磕死算了!”林锐骂。田小牛屏住呼吸,精细瞄准,虎口均匀加力。当!100米的靶子也是纹丝不动,后面的兵们怪叫连连。
“田小牛,起立!”林锐高喊。田小牛尴尬地站起来。林锐气不打一处来:“把枪放下,跑笨蛋山!”笨蛋山是指靶场挡子弹的土山,其实那座土山没有名字,但是在特种大队的习惯中,打靶不行的战士就要扛着钢板靶跑这个山——“笨蛋山”由此得名。田小牛的射击成绩,即使是当新兵的时候也轮不到跑笨蛋山的,现在当了班长,还是副排长了,居然要跑笨蛋山?这不能说不是一个耻辱,但是自己枪没打准有什么好说的?于是田小牛憋着一口气跑步到100米处拔钢板靶。林锐苦笑着看着他的背影,没想到田小牛跑到钢板靶跟前没有拔靶子,居然愣在那儿了。林锐高喊:“田小牛,你犹豫什么呢?”
田小牛转过身,脸上没有那种耻辱的感觉,相反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话都说不利索了:“连,连长!不是我,不是我没打准!子弹穿过靶子了!”
林锐一惊,田小牛已经扛着钢板靶跑过来了:“连长你自己看!”林锐看到钢板靶上一个清晰的弹洞:“我操!打穿了?!——这是淘汰下来的装甲车钢板啊,步枪打穿了?!”
“是!”田小牛兴奋地说,“以前打钢板靶,都是上面有个白渣,子弹就跳出去了!新枪把钢板靶打穿了!”林锐兴奋地伸手:“自动步枪给我!”
一把95自动步枪扔到他手上,他利索地上膛立姿射击。10发子弹以后,200米处的钢板靶纹丝未动,他把步枪交给田小牛拿起望远镜——200处的钢板靶上有清晰的弹洞。
“妈的!果然好枪!”林锐不由得感叹,“射击训练大纲要改了!”
战士们生龙活虎地投入到新武器的射击训练中,靶场上一片枪声,训练热情高涨。
5
“我的儿子——”陈勇穿着常服,胡子刮得泛青冲进病房。护士小影正抱着孩子跟方子君说话,看见陈勇进来就乐了:“哟!陈大勇士!陈大上尉!陈大特种兵!这么容易就能给你抱着儿子啊?红包拿来!”陈勇嘿嘿笑着:“早准备好了!”他拿出红包塞给小影。
“我可不敢收!到时候主任该处分我了!儿子给你,有这份心意就成了!”小影笑着推开,陈勇乐呵呵地说:“你拿着,拿着!我有了这个儿子你该得红包,你们科室都有!”
“得了吧,别勾我犯错误了!”小影笑着推回去。
“小影,你就拿着吧。”方子君笑,“这是我的儿子,是特例——我不跟主任汇报!”
“子君姐,得了吧!平时就你给我们上课多,我可不敢忘!”小影笑着说,“晚上请我们吃饭就全齐了,除了海鲜,我们什么都不吃啊!”
“好好!就吃海鲜!”陈勇乐呵呵地拍拍军挎,“弹药我带足了,你们随便点地方!”
“口气不小啊!”小影笑着对方子君说,“子君姐,这可不能怪我们了啊!你们陈大上尉主动要求挨宰,我组织大家磨刀去了啊!”
小影笑着出去了,陈勇抱着儿子嘿嘿笑着:“儿子!我的儿子!让爸爸亲亲!”胡子虽然刮得很干净,但孩子皮肤太嫩还是被扎着了,哇哇哭着。方子君伸手接过儿子:“快给我!快给我!你也不看看他才多大!你那胡子能把牛给扎死,还扎我的儿子?!”
陈勇嘿嘿笑着看方子君抱着儿子哄着:“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陈勇也有儿子了!这得感谢党,感谢军队!没有党和军队就没有我的老婆和孩子!”
方子君好笑又好气抱着儿子哄着:“我说你傻子啊?谁给你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