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狼牙 刘猛 20202 字 2022-06-05

“政委,你要多休息!”林锐说,“我就在参谋学院,晚上我来陪你!”

“住嘴!”耿辉厉声说,“轮不到你说话!”

“老耿!”雷克明说,“你还是先休息,有精力的时候我们随时会过来。”

“你们听我把话说完!”耿辉急了。大家都安静了。耿辉说,“三件大事必须做!第一,立即让副政委代理政委,同时让军区直工部安排新政委人选。党委书记不可一日无人!”

“我会打报告。”雷克明翕动着嘴唇。耿辉点头:“第二,大队今年还有两次重大演习,出去演习和看家的部队要合理安排,不能让有的战士当兵三年一次演习都没有参加!”

“是。”雷克明说。耿辉强忍着痛说:“第三,家属随军问题……计划生育工作要抓到实处,家在农村的干部要……重点谈话……”

“老耿!你别说了!”何志军着急地说,“赶紧休息!”

“三件大事必须做……”难受劲儿过去了,耿辉抓着雷克明的手。雷克明点头,何志军抓住他伸出的另外一只手。耿辉眼睛放光:“我们这支部队,从无到有,从有到壮大,中间走过了多少风雨……要记住,我们要建立一支真正可以屹立在世界军队之林的中国陆军特种部队!勿忘国耻,牢记使命!”

“政委!”陈勇着急地说,“我们都记住了,你不要再说话了!”

“陈勇,你是少林俗家弟子出身,离开少林寺在社会上惹祸,后来进了部队。”耿辉看着他说,“如果不是来了部队,你现在是什么?你要记住这一点,部队培养了你,造就了你!还给了你一个家!不然,你现在可能就在监狱!甚至是刑场一颗子弹突突了你!要记住,命运对你的眷顾,是要你为了社会做出贡献!”陈勇含泪点头:“是,我记住。”

“林锐,你过来。”耿辉招手。林锐走过来:“政委!”

“把眼泪擦干!”耿辉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现在是中国陆军特种兵少尉林锐!不是新兵蛋子,不是逃兵,也不是农场养猪的林锐!你是带兵的,要带兵在第一线出生入死的!你的英语考得怎么样?”

“过了六级了。”林锐含着眼泪说。耿辉说:“好,你要继续努力!我看着你一步步从一个捣乱的新兵成长为一个解放军军官,我会继续看着你!提干只是第一步,你还是要去考学!要考本科,考研究生!要读到博士,才有资格做下个世纪的特战军官!——擦干你的眼泪,站好了!记住,我在看着你!”林锐站直:“是!政委,我记住,我不让你操心!”耿辉点点头:“把我儿子叫进来。”

李东梅带着儿子进来:“老耿!”耿小壮问:“爸爸,你到底怎么了?”耿辉坦然地说:“爸爸得了癌症。”耿小壮好奇地问:“癌症是什么?比敌人还可怕吗?”

“看看,这才是我的儿子!小壮,爸爸累了,要休息。以后要听妈妈的话,记住了?”耿辉对儿子说。耿小壮一本正经地说:“妈妈说得对,我就听;不对,我就不听。我听爸爸的。”耿辉苦笑:“爸爸可能说不了你了。”

耿小壮好奇地看他。耿辉岔开话题问:“还记得你在我们大队过年的时候,朗诵过的那首诗吗?”耿小壮笑了:“记得,芳芳阿姨写的,《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

“朗诵给爸爸听。”

耿小壮站在屋子中央,清清嗓子,看看大家。耿辉问:“怎么了?”耿小壮说:“我是给你朗诵,不给他们听。”何志军含着眼泪说:“好,我们都出去。”四个军人都退后一步,敬礼,出去了。耿小壮站在屋子中央,开始朗诵:“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爬高山游大海,他卧冰雪走沼泽。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风里来雨里去,他为人民保祖国。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是特殊材料铸就的爸爸。他从不怕苦,他从不怕累,因为,他知道他的背后就是我!……”

走廊外面。刘勇军在院长、宋秘书等陪同下大步走来,四个军人立正敬礼。刘勇军对院长说:“他家人在里面,我先不进去了!这是我们军区的一面旗帜,这面旗帜不能倒!一定要治好!”院长黯然地说:“首长,我们会尽力。”

听着耿小壮的朗诵,耿辉欣慰地笑着,却是眼泪汪汪。“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是钢铁一样的战士,他是飓风一样的勇士,他肩负着特殊的使命,承担着祖国的安危。虽然他不能陪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为我的爸爸自豪,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一个真正的特种兵!我爱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

耿辉无力地鼓掌,伸手抱住跑过来的儿子。李东梅忍着不敢哭出声。耿小壮说:“爸爸,我长大了也当特种兵!你当我的政委!妈妈当大队长!”耿辉笑着:“好儿子!有志气!”

9

米-8直升机在山谷上空飞过。上千特战队员全副武装,戴着黑色贝雷帽、穿着迷彩服、脚蹬军靴,一律是白色手套,胸前佩戴白花。迷彩色的方阵矗立在山上,和群山融为一体。

廖文枫和晓敏的车在底下的山路行驶,警通连的武装哨兵伸手示意停车。廖文枫在车上问:“怎么了?”哨兵敬礼:“对不起,部队重大军事行动,交通中断一小时!”廖文枫四处看看,已经停下十几辆车。他看着直升机,下车站在路边。晓敏下车站在他身边:“有什么好看的?”廖文枫看着群山之间的点点隐约的白花:“好像是葬礼。”晓敏撇撇嘴:“葬礼有什么好看的?晦气!”“我也当过兵。”廖文枫甩了一句,认真看着。

直升机在山上盘旋着,缓缓降落在那个小小的烈士陵园的空地上。“敬礼——”雷克明高喊。

唰——小汪举起军刀。

唰——上千特战队员举起右手。

唰——山路上拦截交通的哨兵们向着烈士陵园的方向敬礼。

老百姓们都惊讶地看着。廖文枫默默地看着。

直升机的后舱门打开,落在地上铺成桥,卷着的红色地毯一下子铺出来。两个手持漆成银白色的56半自动步枪的礼兵踢着正步缓缓下来了,枪刺闪着寒光。耿辉穿着常服的笑容出现在战士们的面前,只不过已经成为凝固的黑白回忆,在一瞬间定格。抱着耿辉遗像的耿小壮面色凝重地走出来,他穿着一身李东梅连夜改小的迷彩服,一双黑色的小皮靴,甚至在头顶还戴了一顶小小的黑色贝雷帽。

公路上,廖文枫脸色凝重,缓缓举起右手敬礼。

哭声传染在特战队员们之间。抱着裹着党旗的骨灰盒的李东梅,在穿着常服的方子君和何小雨的搀扶下出现了。举着军刀的小汪在默默流泪。胸口戴着白花的老爷子、刘勇军和何志军等军区机关首长们出现在后面。拿着相机的崔干事流着眼泪,拍不下去了。小汪带着三个军旗手踢着正步指引方向,队伍缓缓走到墓穴前,军人们在周围站好。

“老耿,你累了,该休息了。”李东梅亲吻了骨灰盒一下。

“报告!”队伍里面突然有人高喊。大家都看那边。林锐跑步出列,敬礼:“报告!政委还不能入土为安!”

“讲!”何志军怒喝。林锐流着眼泪高喊:“我们还没有成为一支可以屹立在世界军队之林的王牌特种部队!我请求,将一部分骨灰留在大队荣誉室,来激励我们努力!激励我们向前进!等有一天我大队真正成为中国陆军的骄傲,将他剩下的骨灰再全部安葬!”

高级军官们互相看看,然后都看李东梅。李东梅流着眼泪点点头。林锐敬礼,从身后的背囊当中取出一个手工制作、外面涂着迷彩色的骨灰盒:“这是我们排一班长田小牛同志亲手做的!”

李东梅颤抖着双手捧出骨灰,轻轻放置在林锐手中的骨灰盒里。林锐站得很直,任凭眼泪流淌。雷克明敬礼,双手接过李东梅递来的迷彩骨灰盒。

“鸣枪——”小汪高喊。一个班的战士跑步出列,手持81自动步枪对天45度角连续单发。枪声当中,土缓慢地落在骨灰盒上,骨灰盒慢慢看不见了。枪声还在继续。廖文枫还在敬礼,面色凝重:“虽然你是我的敌人,但是我尊重你。”

军旗猎猎飘舞。一个墓碑立起来——“革命烈士中国人民解放军A军区狼牙特种大队首任政委耿辉上校长眠于此”!

10

“刘参谋长转发给您的紧急命令!”一个参谋大步走入军区情报部何副部长办公室,将一份绝密电报放在他的桌子上。何志军只看了一眼,眼睛就放光:“给我要特种大队!”

特种大队作战值班室。电传嗒嗒嗒嗒打出来。雷克明接过电传,签字,仔细看。他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只是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烁着光。

参谋学院,林锐跑步到侦察系办公室接电话:“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大队!”

军区总院,陈勇在勉强笑着发喜糖。方子君坐在桌子前也在挤出笑意,同事们跟陈勇开着玩笑。电话响起,一个护士拿起来,转向陈勇:“陈大中尉,找你的电话怎么打这里来了?”

陆军学院侦察系,系主任拿着电话严肃地说:“明白了,我们一定选最好的人!”电话放下,他就高喊:“给我找张雷和刘晓飞!”

各个野战部队的侦察分队主官们的电话、加密电报在同一时间在A军区的整个军队通话线路和电台之间飞翔——所有的这一切忙碌,都源于那份上级的紧急命令。

11

“陈勇!”方子君追了出来。陈勇回头,看着方子君,脸色凝重。方子君的脸色真的发白了:“到底什么事儿?”陈勇说:“大队长没有说,只是说接到上级的紧急命令,让我立即赶回部队!”“是不是要打仗?”方子君问。“我不知道。”陈勇摇头,脸上没有表情。

“你告诉我!”方子君着急地问。陈勇说:“我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的干部,我随时等候着军队的命令。上级不告诉我是什么任务,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答应过我,一定要回来!”方子君说。陈勇点头,从上衣口袋取出那份写好的离婚报告:“合适的时候,你签字。我不知道什么任务,也不知道去多久。我不希望拖累你!”

“你把我当什么人啊?!”方子君着急地问。陈勇看着她的眼睛说:“当作一个女人!你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是观音!你的爱情是你自己的,不是所有要上战场的军人的!——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感情是感情!如果我去的时间比较久,没有消息,你就赶紧签字!”

“陈勇!我对不起你!”方子君哭了。陈勇把离婚报告塞到她的手里:“现在别说这个了,我必须马上回去!你自己多保重!”陈勇转身跑向外面。方子君嘶哑着嗓子喊:“陈勇,你一定要回来——”陈勇大步跑着,咬着嘴唇。

12

“来啊,来吧!”刘芳芳招手对门外的人说,“你怕什么啊?”

“我不是怕。”张雷说,“是不合适——你妈妈请我吃饭,算怎么回事呢?”

“还有我爸爸呢!”刘芳芳纳闷儿。张雷说:“我奇怪的就是这个。如果是作为上下级,我和你父亲认识并且算有接触,请我吃饭,我没什么犹豫的;但是我不认识你母亲,她出面请我吃饭,你父亲作陪——这算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刘芳芳问。

“是好朋友,但是没好到你母亲要请我吃饭的份儿上啊。”张雷说。

“你都到门口了,怎么能不进去呢?”刘芳芳着急了,“我怎么跟我妈说啊?”

“刚才是和你赌气,你说我不敢来你家,我说我敢。现在我到你家了,我来过了。好了,我走了!”张雷说着就走,刘芳芳在后面着急喊:“张雷!我怎么跟我妈妈说啊?”

“就说我有任务!”张雷不回头地说。“是不是还得我亲自到门口请你啊?”萧琴笑眯眯地站在小院门口。张雷只好站住了,回头敬礼:“阿姨好。”萧琴笑着说:“来了就进来吧。我请你吃顿饭,大家聊一聊。”

张雷无奈,只能进去。他站在客厅,刘芳芳接过张雷的帽子挂上:“你坐!”张雷坐在沙发上,萧琴在他对面坐下,张雷起立。萧琴抱起身边的白猫摸着:“坐吧。”张雷坐下,目不斜视。萧琴笑着说:“我们芳芳老是提起你,老刘也提起你很多次,我就想咱们不如一起吃顿饭。既然你是芳芳的朋友,我们一起吃饭也没什么。”

“是。”张雷说。刘芳芳笑着说:“我去跟保姆准备,在餐厅!你跟我妈妈聊聊。”刘芳芳去了,张雷还坐在那儿。萧琴笑着说:“喝茶。看你热的,风纪扣打开吧?”

“我习惯了。”张雷说。萧琴笑着说:“我们芳芳现在都缠着老刘要去学跳伞了,说迷上跳伞了!我就说那还不如找个伞兵出身的男朋友呢!”

“我们伞兵部队确实有很多优秀的军人,我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张雷斟酌着用词,不卑不亢。

“可是我们芳芳喜欢的是你。”萧琴笑着,意味深长地说。张雷不说话。萧琴笑着,话里有话,“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一个出色的优秀青年干部的苗子。好在我们老刘还有伯乐的美称,他爱才,尤其是值得培养的青年干部。这次军区副司令空缺,军委办公厅的朋友说很可能他就要破格提前晋升中将副司令了。军委领导很看好老刘,他年轻,刚刚46,而且会带兵。”

“是。”张雷目不斜视,“刘参谋长的威名,我在学院图书馆的南疆保卫战战史读到过。”

“是啊。那你想过没有,我们芳芳可是军区内外多少青年军官心中的梦中情人?”萧琴笑着说。张雷还是那么不卑不亢地说:“刘芳芳同学年轻漂亮,而且善解人意,肯定有不少的追求者。”萧琴听了,脸上有些许不快,她稳定了一下,还是笑:“那你呢?”

“我?”张雷笑笑,“我有爱人。”

“可是我听说,她已经结婚了。”

张雷看看她:“不是听说,是确实已经结婚了。阿姨,您不也参加那次婚礼了吗?特种大队的陈勇中尉的婚礼。”

“哦,对对对!”萧琴敲敲脑袋,“方子君!军区总院著名的冷美人!”

“对,就是她。”张雷说。

“可是她已经结婚了啊!”

“她结婚不结婚,都不耽误成为我心里的爱人。我心里没有位置去容纳别的女人。”张雷不卑不亢地说。萧琴冷笑着说:“幼稚!真幼稚!你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过吗?”

“没有。我是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张雷说,萧琴笑道:“服从?让你转业你也服从?”

“如果组织在合适的时候需要我转业,我会服从。”张雷说。

“如果一毕业就转业呢?”萧琴忽然说,张雷看看她:“没这个可能。”

“为什么?”——张雷说:“我是一个出色的军人,这个自信我是有的。”

“有句话你听过没有——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张雷接下句。萧琴笑道:“你这不挺明白的吗?”

“阿姨,有一点你可能没搞清楚。”张雷笑着说,“我在档案里面填我的家庭关系,父亲写了革命军人。”

“是啊,怎么了?”

“他是师长。”张雷笑着说。萧琴不为所动,继续笑着在施加压力:“师长又怎么了?”“他是空军空降兵的师长!”张雷笑着说,“不归A军区,我大不了回空降兵。空降兵也在组建自己的特种大队,我有用武之地。”

萧琴被打了一下,笑道:“可是你没考虑过更好的前途吗?眼光不要光放在特种部队,那不过是个团级部队。你可以升到更高的位置,去实现自己作为职业军人的人生抱负。”

“阿姨,恕我直言。”张雷的脸上浮现出习惯的坏笑,“第一,您不是哪级部队单位的干部部门负责人;第二,您不是我们学院院办负责人——所以,您没有权利过问军队内部的人事安排。”

“你!”萧琴从未遇到这样的硬钉子。张雷站起来戴上帽子:“我告辞了,转告芳芳——我和她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毕业就回空降兵,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他大步往前走,留下傻眼的萧琴。刘芳芳笑着出来准备叫他们吃饭,纳闷儿地问:“这是怎么了?”

“芳芳。”张雷回头,“你是个好女孩儿,希望你以后不要变,再见。”他大步出去了。

“妈——”刘芳芳急了,“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看见女儿出来,萧琴气馁了,“我就说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啊,这样他毕业也有……”“妈——”刘芳芳彻底被气爆炸了,指着萧琴的鼻子,“爸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摆官太太的架子,你就是不听!在张雷面前你还摆这个架子,你诚心要捣乱是不是!”刘芳芳出去追张雷,萧琴疲惫地坐下:“我的傻丫头啊,不是为了你,妈会跟这个浑小子多说一句话吗……”

张雷大步在院子里走,刘芳芳追过来:“张雷,张雷,你听我说啊!我妈是人来疯!她见了部队的人就这样,我爸爸说过她好多次了!你听我说啊,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啊!”

“没什么好说的!”张雷面无表情地说,“我回学院,你回家吧。”

“张雷——你听我说啊!”刘芳芳绝望地说,她刚刚拉住张雷,奥迪车就开来了。刘芳芳急哭了:“我爸爸回来了,求求你给我点儿面子行不行啊?!”张雷看见首长车,站住敬礼。刘勇军下车:“张雷,你怎么在这儿啊?芳芳,你哭什么啊?”

“首长,我有任务要回学院,告辞了!”张雷说。刘勇军说:“赶紧去吧。芳芳,你别拦着了,这是刚刚下来的命令。”张雷站住,回头:“什么?!”

“有重大军事行动,军区直属特种大队、军区各个侦察部分队和你们学院侦察系所有学员进行选拔,组成特别分队啊!”刘勇军说,“这个是你应该知道的啊?怎么,没人通知你吗?”

“谢谢首长!”张雷敬礼,转身就飞跑。刘勇军纳闷儿:“怎么他不知道啊?”

“他知道什么啊,早上就被我叫出来了!”刘芳芳告状,“你赶紧回去管管妈妈,她不知道胡说什么了,把张雷得罪了!”

“走走,先回家!这个萧琴,又胡闹!”刘勇军拉着女儿上车。

张雷拿着军帽疯跑出首长大院,狂奔到马路上。

13

“你们明年就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林秋叶笑着问。

“我去野战军!做战地医生!”何小雨拿起保龄球笑着说。林秋叶无奈:“你个女孩儿去什么野战军啊?那你就去特种大队好了,距离省城也近,回家也方便!”

“我才不去呢,我看不上!”何小雨撇着嘴说,“就那个破地儿我看不上!还是我爸爸的老部队,去了肯定是被照顾!——我呀,要去真正的集团军!合成化军队,飞机、坦克、大炮全齐,多壮观!我要去做大战役的战地医生!”哗——甩出去,全中。何小雨跳起来:“太棒了!”

刘晓飞笑笑:“还有看不起我们特种兵的,难得!”他甩出去,还剩下一个,他挠挠脑袋。何小雨说:“看看,特种兵怎么了?看看你们这帮人,整个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以后是高科技战争,才不稀罕你们去抓舌头搞破坏呢!卫星加上导弹,全齐!”何小雨说着自己也乐了,“妈,你别跟我爸说啊,不然我非得被骂!”

“你也知道啊!”林秋叶笑着拿起一个保龄球。手机响起,林秋叶接了:“对,和我在一起呢!——晓飞,你何叔叔找你。”

“找我?”刘晓飞拿过电话,“何副部长。”

“电话里我不和你多说,我知道你们今天出来玩,现在立即回陆院报到,有重大军事行动。”何志军声音发抖。

“明白了。”刘晓飞把电话还给林秋叶,脸色凝重,“我有事,先走了。”他跑过去换鞋,何小雨急忙追上去。刘晓飞戴上军帽跑出保龄球馆,何小雨抓住他:“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刘晓飞脸色凝重,“军区情报部副部长打电话要我回学院,肯定是大事。”

“晓飞——”何小雨抱住刘晓飞,吻他,“你不能出事!”刘晓飞紧紧抱住何小雨,和她接吻。片刻,他松开,梳理着何小雨的头发:“等我回来!”刘晓飞松开何小雨,大步跑下台阶,没有走大铁门,直接从铁栅栏敏捷地翻出去。他飞奔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外面。

林秋叶走出来,何小雨还在哭。她抱住女儿:“别哭了,习惯了就好了。”

何小雨哭着埋头在母亲怀里:“妈,我怕!”

“别怕了。”林秋叶苦笑,“我早说过,这是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