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迫而降楚,齐国以此欲要二次伐郑。因而齐侯遣使于我,命我邘国入盟,参加今年春季的伐郑之会,诸君以为如何?”于正坐于上首主位,颇具威严地对着手下家臣们问道。
虽然只是在位几个月,但是国君该有的威仪于正也慢慢地展露了出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威势和霸气,令臣子们不敢与他对视。
这一方面是久处上位所带来的威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礼制的约束,加强了这种等级感。国君比之大夫之时,往金字塔的顶端更进了一步。
今年是公元前653年,也是于正继位后真正的第一年,后世更称之为开创时代的“邘穆公元年”。
然今年一开年,便是多事纷繁的一年。
因为去年冬季楚国伐许,迫降了许国之事,齐侯大感面上无光,有损自家霸主威望,因而刚一开年齐国便四处遣使,集合诸侯,准备在春季再伐郑国。
春季冬雪初融,道路泥泞难行不说,再过几月又是耕种的时节,若是耽误了,国内很可能面临歉收的后果,因而诸侯征战甚少有选在春季出兵的。
但如今的齐侯不惜耽误春耕时节,拿出库中大量粮食补贴各家诸侯,也要急匆匆出兵,足可见他对此事的深恶痛绝。另一方面来说,与楚国的争霸形势也愈发激烈了起来。
宋国、鲁国、卫国、曹国、陈国纷纷再次入盟,派兵出战,而邘国新立,却也在征召之列,递补郑、许两国的空缺,这另于正是既喜又忧。
喜的是,通过此次盟会,邘国将正式与宋国、鲁国、卫国、曹国、陈国五国缔结盟约,得到中原诸侯们的认同,真正回归到诸侯之列;忧的是,邘国毕竟底子薄啊,继去年对抗郑国大动干戈之后,今年又要大举兵事,以邘国的国力实在有些吃不消啊。
另一方面,邘国国内的内政还未理清,割据势力、旧君势力都还在,却要频频对外用兵,未免有些太过穷兵黩武了。
“此次伐郑,寡人是否该入盟,又该出兵多少助战,诸君可有主意?”于正看向下首,尤其是以三老为首的士大夫们。
“启禀国君,臣下以为,此次是我邘国重新亮相于诸侯们面前的大好机会,国君不该错过才是。
且郑国本就是我邘国的死敌,若是没有此番齐国之事,或许郑国便要在今年再次伐我。所以臣认为,此次我国不仅要出兵,而且要出大军伐郑,最好另郑国元气大伤,不敢窥我才好。”
三老大夫一贯沉稳,喜欢拾遗补缺后发言,因而六司之首的端木容却是第一个起身出言的。
“是啊国君,郑国将边境的兵力回收,用以对抗诸侯联军,这正是适合我们侵攻郑地的好机会。”西门吉也有些跃跃欲试,他一贯是主战派的代表,他发言完毕,军中士人便连连出言跟进,皆言主战。
“我邬氏也愿出兵助战,恳请主君恩准!”邬氏家臣见时机差不多了,赶忙表明自家的心意。
“我暴氏亦愿出兵!”
“我郲氏不甘人后!”
附属各家族纷纷表态,那郲氏的郲邑本就在前线,那是想跑也跑不了的,却也来卖乖表态,以示各家万众一心之意。
于正看着他们积极表态的样子,脸上虽露出和善的笑意,但心中却也有些感慨:
他的家臣团看似和谐一体,实际却也难免有亲疏远近之分。亲近的,像是邘氏的宗族子弟,这样的公族势力(日本战国:一门众),以及一直追随、一路因功提拔上来的士大夫,这样的士族势力。这些人是最紧密的利益结合体,可谓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故而最为忠心可靠。
稍近的,像是邘邑原本的士大夫之家,也是祖孙几代累世服侍邘君的(日本战国:谱代家臣),他们的家业都在邘邑,因而也算忠心可靠,但他们忠心的是在君位上之人。
稍远的,比如那几家异姓的附属家臣,保有一定实力的地方实力派,他们更多会以自家的利益为重,忠心也是在不违背自家利益的基础上。(日本战国:外样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