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夜色漆黑,没有星光和月光的映衬,城墙内外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大地。
守城的士兵看不见也想不到,此时百步外的壕沟里,此刻已密密麻麻挤满了负责攻城的黑山步徙,他们人人披甲,神情专注地等着发起进攻的命令。
更有五百铁甲重步兵也全部被派上阵来,作为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是此次攻城的先发部队,可以抗住城墙上的弓箭攒射。
在步徙们中间,还放置着一根长五丈,直径超过三尺的撞城槌,这根撞城槌是用附近采伐来的百年铁木制成的,重达几百斤,前端更装上了精铁撞头,必须用上百名重甲步兵才能抬得动它。
这种撞城槌可是件大杀器,一击之下有千钧重力,只要任它施为,任何木制城门都支撑不住几下它的撞击。
处暑时节,壕沟里十分闷热潮湿,黑夜里大量蚊虫不断叮咬着士兵,使他们不停地驱赶这些令人厌恶的吸血鬼。但没有一个人说话,壕沟里静悄悄的,即使有人被叮咬了,也只会轻轻挠挠,尽量不发出声响。
本是二更天攻城,如今又多耽误了一个时辰,这极为考验黑暗中埋伏者们的耐心。
终于,在黑山士卒耐心逐渐接近极限的时候,将领西门吉发出了攻城的指示。
先是上百名武艺高强的铁甲武卒扛着云梯偷偷接近城墙,以便乘其不备快速攀登;又有近百名重甲步兵将撞城槌从壕沟里搬出,双手紧抓住槌身上的抓手,将它摞在肩上抬了起来,而后他们身旁还有两百名刀盾手举起巨盾为其提供掩护。
这时城墙上的守军也发现了异样,黑夜中似乎有人影窜动,立马,鼓楼上敲响了军鼓,振聋发聩。
“咚!咚!咚!”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异常刺耳,在城头上瞌睡的守军全数被惊醒了,他们纷纷向遇袭的东城处奔来。
而此时的撞城槌部队就俨如一只巨大的铁甲百脚虫,开始发力向城门冲去,只一撞,便让城上的守军有地动山摇之感。
今晚在城头当值的守将,瞬间就明白了大事不妙,他急得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喊道:“速去通报邑守大人,东门遇袭,敌人攻势迅猛,我军急需支援!”
“是!”
吩咐完后,守将立马又奔到城墙边,欲要探头观望敌情,却有数支飞箭呼啸而来,从他额头上擦过,惊得他一身冷汗。
他急忙回头喊道:“弓弩手赶紧向下对射,切不可让敌人接近城墙!”
弓箭手却叫屈道:“不行啊,大人。为首的这伙敌人人人皆穿铁甲,包裹严实,我们的弓箭根本射不穿!而且城下千余弓弩手们不断射击,弟兄们伤亡也不小。”
守将探头一看,果然如此,心当场凉了半截,无疑这伙铁甲步兵应该是敌军精锐中的精锐了,连这伙人都被派上了战场,说明此次敌人攻城是势在必得。
“那也给我射击,能稍稍迟滞敌人进攻也是好的,要为城内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
弓箭手们这才不情不愿地依靠着女墙开始射击,却被城下铺天盖地射来的箭矢压制住,并未取得多少实际战果。
眼见第一批敌人已经接近城墙了,甚至依靠云梯开始不断攀爬。守将又赶忙下令:“赶紧……赶紧以巨石擂木还击,将他们给我砸下去。”
事发仓促,沸水和金汤需要提前煮,此时准备不足,只能以巨石等重物加以还击。敌人甲胄精良,弓箭虽无法入体,但巨石擂木等的钝击伤害效果还是不错的,云梯上不断有登城的甲士被砸下去,倒地哀嚎。
“砰!”
这时,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巨响从城门处传来,在撞城槌的撞击下,坚硬的木城门竟然隐隐有些不支了。
守将心中感到不妙,立刻喝令道:“城门危矣,多余人手赶紧随我支援城门。”
城头上陷入激战已是抽调不出多少人手了,好在城内邑大夫处及时派来了援军,一股脑儿都被守将带到了东门城门处,加强防守力量。
然而,就在此时,南面城墙处也隐隐约约传来了厮杀之声。
不过守将却认为,敌人在自己把守的东面又是铁甲步兵,又是撞城槌的,明显是主力所在,南面可能是佯攻,因而只是把援军紧紧地拘在身边,等待即将到来的厮杀。
“轰隆——”
一声巨响,那种沉闷而强劲的撞击声仿佛来至地狱,让离得近的守军耳膜振动不已。然而他们根本顾不上保护耳朵了,因为他们看见城门明显已然出现裂缝,恐怕是再受不了几次轰击了。
“报,南门受袭,请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