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于正率领中军军势的到来,衡雍城内外变得更加战云密布,一边是加紧城防修缮,一边则是加紧打造攻城器械。
虽然只是一座北境的边邑,但是因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两方都是势在必得。
衡雍邑大夫在城头登高远眺,查看城外敌军大营的布置,而同一时刻,于正也在二里外的军营内观察着衡雍的城防情况。
这座厚实坚固的高大城墙他已观察了整整三天,他心中清楚,他是可以攻下这座城池,但是若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那是大大不值的。
凭借人数的优势,像蚁群一样密密麻麻地蚁附攻城,在城墙上不断丢下的巨石和擂木的打击下血肉模糊,再付出近千人左右的伤亡,成功攀上城墙夺取城池,那样的损失未免太大了,西门吉先前没有采用,于正同样不会如此不惜代价。
应该说,新密邑郑国和诸侯联军的对峙局面,给了于正充足的时间,做好攻城准备,不需要拿手下士卒的命去填。
与新建军时不同,如今的黑山军也算是有了一些攻打坚城的经验,所以将领们对于此战也是成竹在胸,如今只是在等待时机,好让敌人自己自暴其短,再将其击破。
于正的目光落在城门上,任何一座城池城门都是它薄弱之处,是它的罩门所在。守城者也知道城门的薄弱,因此他们设计了护城河,设计了高高的吊桥。所以要想攻打城门,首先就必须破掉吊桥,而控制吊桥的枢纽在城头,是两座巨大的绞盘,两根手腕粗的绳索将吊桥高高拉起。
这就是它的软肋,不像后世的铁链绞盘,这座郑国吊桥所用的还仍是一般的粗壮绳索。可再粗的绳索它也比不上铁链的硬度,怕火也怕刀砍。
黑山与各国的铁器贸易,在于正特别的叮嘱下,一直有意排斥着郑国的商人,虽然仍免不了少量铁器流入郑国,但是郑国收集到的铁器主要都铸了刀兵了,像铁链这种却是没足够的铁、也没心思去制造的。
于正决定以吊桥为突破口,砍断绳索,放下吊桥,接引大军入城。
为此,他先是让营中的投石机和巢车连续几天发动猛攻,让城内的郑人士卒疲累不堪,毕竟数天高强度的苦战,再精锐的士卒也受不了,于是这两日陆续便有临时征召的新兵被替换上城头来。
这就是黑山军创造出来的战机,就像狮子也有打盹的一刻,衡雍城内的守军也渐渐从紧张变成麻木,当他们开始换上新征士兵后,防御也变得有点松懈,真正的战斗时机便来了。
“西门吉(左濮)参见主君!”
于正摆手示意二人免礼,缓缓吩咐道:
“找你们二人过来,是要告诉你们。攻城战将在今晚二更时分打响。按照我事先的部署,今晚攻打衡雍邑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由西门吉负责佯攻东门,吸引守兵主力,而左濮带领精锐铁甲武卒趁机夺取南门的吊桥,砍断绳索,放大军入城。
可有问题?”
两人闻言立时精神一振,同时行礼道:“保证完成任务,夺下眼前顽抗城邑。”
于正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传我的命令下去,第一个杀进城者,除原有军功赏赐外,再特赏金千两。”
黑山军中有既定的军功体系,如何晋升,有何赏赐都条条框框都记得很分明。但除了这既有的军功之赏外,于正有时也会根据战场实际需要开出特赏,以便更加激励军心士气。
金便是指的青铜,千两金便是百斤铜左右,能换不少铁钱,这就是临战前才有的特殊激励。
夜幕初降,乌云低垂,遮蔽了星光和月色,浓浓的夜色笼罩着衡雍邑。
时间渐渐快到一更了,而衡雍邑城主府的书房内还是灯火明亮,邑大夫坐在案前目光阴鹜地注视着堂下跪着的几人。
这几人是敌方的奸细,半夜在城中突然放起火来,想要试图制造混乱,然后里应外合地放城外敌人入城。好在城内他安排了不时巡逻的士卒,这才阻止了混乱的发生,更是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
“好个奸诈的邘氏小儿,竟然早在我城中布置了暗手,这些贼子潜藏衡雍已一年多,看样子他是早有图我郑国之心。”
“是啊,还好邑大夫处置妥当,不然今日我衡雍危矣。”
“来人,将这些贼子严刑拷打,我要拷问出敌人的谋划!”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