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邑,后世大曹县的一部分,漕邑虽不是如今曹国的都城所在,但是其历史悠久,城墙深厚,同样不容小觑。
漕邑建城之早,可追溯到夏禹时代。
史载伯益、后稷助禹治水,晏安当为随从,有所贡献,得封于漕水,又转封滑水,漕邑乃晏安族人食邑之所。曹人适时营建之,遂成邑,后代便开始以曹为姓。
武王克纣灭商,封曹侠为邾国国君,是为邾侠,曹姓后人中便分出一支以朱为姓,其后还衍生出娄、邹、颜、倪等姓,一部分人则仍以曹为姓。
世代显贵的漕邑大夫坐拥坚城,又兵甲齐备,治下民众十余万众,自是看不起亡国丧土的破烂卫国君臣一众。
听闻此次虽名为“大夫之争”,是漕邑大夫和手下民众被抓的于正大夫二个人的战争,即便交战双方再叫上一二至交大夫相帮也是惯例所允许的,可实际上卫廷君臣上下却是做了全体的动员。
不仅几乎所有的大夫都贡献了兵车、甲士、步徙,甚至连齐侯赠予国君的祭马和赠予许国夫人的轩车都全部拆了,改装成了可以上场作战的战车。
然而,就是这样集卫国的一国之力,最终也不过鼓捣出三十乘战车,其中还有不少是二马的轻便驰车。
漕邑大夫听闻手下汇报后却是毫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这卫国果然是破落了,全国之军甚至还比不上一些邑大夫的实力。要知道漕邑大夫以自己的一邑之力便可动员足足五十余乘的战车,实力上足以碾压对方。
漕邑大夫所以本来也想叫上自己交好的大夫相帮,不过听闻卫人如此实力后,他却是息了这个心思。五十余乘战车足矣,再多就太欺负人了,有些胜之不武,赢了也不好看。
于是,于正派手下的士人元锐,正式前往漕邑递交了战书,这叫“请战”。双方约定了开战的时间和地点,并言明此次乃是“大夫之争”,却不涉及曹卫两国的外交关系。
元锐虽投入于正麾下不久,但此人有见识、有谋略,也能说会道,很得于正看中。所以于正计划将他培养成外交型人才,因而此次特意派他为使,此次此人果然不负使命,成功完成了既定任务。
漕邑大夫大方答应了下来,也同意将战事的规格控制在“大夫之争”的范围内。毕竟让卫人在漕邑荒地立国是国君的意思,如今曹国事事紧跟齐国的外交政策,所以他也怕闹大了节外生枝,受国君挂落。
没想到那些落魄的卫人还有些勇武之气,竟主动提出要战上一场,他正愁没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卫人呢,这可真是瞌睡了就给了个枕头,来的及时。
漕邑大夫心里明白,此次只要他彻底击溃了卫国的上层朝堂,连续三败之后的卫人便会真的溃散,那些卫人遗民才会真正的化进曹国之中,成为曹民。
哪三败?卫懿公荧泽之败乃是一败,朝歌沦陷乃是二败,要是再败于自己一个大夫之手,便是耻辱的三连败。
一败卫人泄气、二败卫人丧胆,只要再添上这第三败,卫人便会真正的溃散、甚至彻底消亡。
“也罢,便让我来做卫国四百年基业的掘墓人吧!”漕邑大夫不无得意地想道。
为了获得战争的胜利,双方各自最大程度的动员了起来。随着开战日期的日益临近,这种氛围也愈发浓烈。毕竟此时周朝的礼崩乐坏还没那么彻底,所以军伍出征前还有一大堆仪式要完成……
首先便是“占卜”。
“神示”具有极高的话语权,凡涉及邦国大事,占卜的程序是不可免的。
战争前的占卜活动,一般在太庙举行,常用的占卜方法有两种:一种曰“卜”,是凿焼龟甲,根据裂纹判断吉凶;一种曰“筮”,用蓍草起卦,并解读卦象,即后世所熟知的《周易》。
卫国占卜出来的结论是“大吉”,漕邑大夫占卜出来的结论是“吉”,所以双方都是信心满满。
占卜之后便是祭祀,或者称“告庙”。
用三牲祭告祖先宗庙,向上天及先祖禀告出战缘由,祈祷祖先保佑,取得战争的获胜。
告庙之后,便是“迁庙”。
将宗庙内祖先的神主(牌位)请出,安放在斋车上,从军出征。这是“先主的英灵与我同在的意思”,也是得祖先保佑的一种。
接下来便是“授兵”和“阅兵”。
“授兵”即分发兵器,有的甲士和步徙没有兵器的,便从太庙武库中拿出兵器来分发,用完后再统一归还。
“阅兵”则是因为集合起来的军伍是分散地来自各个不同领主的,所以要先整编队伍。另外也要查看领主们应该承担的兵役数量是否完成了规定(甚至领主间还有互相拆借的)。整军完成后,主帅会来视察军容、整顿军纪,并向众人揭示占卜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