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孚一眉梢一挑,冷峻的面孔,如同三月春到雪融一样,舒展开来,他望了望行宫的方向,眼前恍惚出现了那个男人的笑脸,冷艷秀丽,漂亮的不似凡人。
“他再美,也不是你能拥有的人,他的好有很多人都知道,却怎么也得不到,你是如此,我也一样。”
说着,捏着诀的手,若有似无的冲李凌点了一点,那蕴含着杀伐之力的神秘力量瞬时幻化成利刃,直直的击入他的心窝。
李凌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疼,鲜血顺势喷涌而出,他感受着身体的血液逐渐从身体里抽离,浑身发软,没有力气。
站在他马下的张阔,一脸无助的看着眼前这副景象,呆立了半晌,他身后的士兵们,看到他们的王上,如此不堪一击,也瞬间兵败如山倒。
李凌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来,张阔赶紧手忙脚乱的接住了他的身子,温热的鲜血顺着李凌的身子缓缓流淌在他身上,连他的脸颊上都滴落了几颗硕大的血珠子。
张阔抖着嗓子大喊道:“王……王上。”
穆将军倒是面无表情,看着与他作对许多年的李姓父子死在自己眼前,心里除了释然,便是大快人心:“你们的王都已经死了,你们此时不降,又更待何时?”
李孚一怜悯的看着城墙外的人,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情就交给你来做吧,我回去了。”
穆将军毕恭毕敬的说道:“国师大人就先回去吧,这种事情,交给臣去办就好。”
重元殿,众人酒至轻酣,宴席也已到尾声。
秦玦仍然没有放弃要当钱爻男宠的念头,口中还不住的说着:“不过是一个男宠的身份罢了,这样你都不能答应吗?还是你瞧不上本王,觉得本王模样丑陋,配不上你,也或许你是觉得本王不够有手段,取悦不了你……”
听他越说越离谱,钱爻终于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你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为什么偏要过来当男宠呢?难道日日看着别人的脸色好玩吗?”
秦玦直勾勾的看着钱爻,妖娆的凤眸像一把小钩子似的,撩拨着钱爻的心弦:“看别人的脸色自然不好玩,但是你的脸色本王真的是怎么也看不够的?毕竟你长的那么好看,我多看几眼,还觉得是占到了便宜呢。”
楚辞听他说的这些话,一口酒刚咽下喉咙,就差点吐了出来。
心道:这人还真是不要脸,要真是论起没脸没皮的本事来,他绝对是天下第一。
本来也想不失颜面的讽刺他一下,可那话在心里想了几想,斟酌了几番,还是忍不住语气恶劣的道:“去去去,你快别恶心大家伙了,你说的那是人话吗?”
秦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是人话,那你是怎么听懂的?”
魏国君主看两人形势不对?,及时的跳了出来,劝解道:“你们别吵了,日影西沉,大家也都累了,还是赶紧回去驿站休息吧,也省的整日里只会说一些不着二六的话。”
钱爻也连忙趁机笑着道:“说的也是,还是魏国君主考虑的周到,那就按魏君提议的这样,天色已晚,你们回去驿站,好生安歇,至于纳男宠的事情,还不着急。”
楚辞挑了挑眉道:“纳什么男宠,你和孤若是结了百年之好,那还有什么需要再纠结的吗?”
钱爻看着秦玦也想搭话,连忙满脸无奈的道:“男宠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今天就先散了,本尊也困了。”
宴席散了,狐狸走在钱爻身侧,看着这宫中月色如水,宫灯重重的景象,将心中的不解说与他听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
钱爻听了他的话,突然放慢了脚步,耳边环佩叮当,他酒窝微扬,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怎么变了,是模样与之前有何不一样?还是性格与之前不一样?”
狐狸一脸茫然的转过头来,瞅了瞅他,心事重重的说道:“不,这些地方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你对待那个人的态度,太过于陌生了,我虽然知道你们俩之间的一些弯弯绕绕,可是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真是太奇怪了,唉,枉我空活了两世,还是读不懂人心。”
“人心哪有那么容易便能读懂的,每个人都不同,就是你能看到他心中所想,却也不知道他今后到底会如何去思考,去行动。”他停住了脚步,看着沁心斋方向,莫名的笑了笑。
又道:“因为人心易变,局势发展的到底如何,在重重变化之中,有时,他们自己也掌控不了。”
狐狸叹道:“人可真奇怪,真复杂。”
”是啊。”
钱爻本来以为把李凌赶走,让他知难而退也就罢了,也许是心里还对他有些情谊放不下,他一直是一个长情的人,也许是因为他是踏着除旧迎新的旧年里的那最后一日才出生的,所以他总是难以放下过往深爱过的人,故此,他私心里还是想着,他能知难而退才是最好。
回到了寝宫,他换上了丝绸质地的淡绿色寝衣,一头浓密的顺滑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身侧,更衬的他面如莹玉,五官清冷。
春琴见门窗大敞,而他站在满厅月光之中,静静的思索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还穿得如此单薄,他叹了口气,连忙便拿了一件披风,悄悄的为他披在肩头,提醒道:“陛下,虽然最近已经渐渐暖和了,但是夜晚的风还是凉的,您穿的这般少,还站在这个风口处,小心冻坏了身子呀。”
钱爻怅然若失的拢紧了披风,心里空空的,道:“倒也没觉得多凉,只是心里有些烦躁,想着吹吹风会好一些。”
春琴关切道:“那奴婢去把窗户关上,您别在这里吹风了,快些休息吧,今日累了一天,劳心伤神的,合该好好养一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