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驾驶着马车疾驰,宰予站在车厢中高高举起令牌,朝着火把闪耀的位置挥舞。
忽然,他发现前方原本高举的火把突然落在了地上。
不知怎的,宰予背脊发凉,第六感提醒着他,前方正有危险来临。
“不好!全车戒备!”
宰予话音刚落,数道破空声接连响起,数只利箭飞驰而下,射向战车。
他下意识的侧转脑袋,正巧躲过了一只直奔他面门而来的箭矢,但脸颊还是免不了擦破了一道口子。
原本漆黑一片的深林中,数十只火把随之升起,以青红颜料涂抹面颊的莒国士卒在火光照耀下,如鬼魅般现身。
他们一只手拍打着嘴巴高声尖啸,随后抽出身边早已备好竹矛朝着战车奋力投掷。
申枨一手持矛一手握剑,连劈带砍,数根竹矛顿时被他斩成两截。
而高举木盾的冉求虽然依旧慌张,但慌张归慌张,他总算没闲着。
冉求拿着盾牌高接抵挡,竭尽全力护住了驾车的子贡与身旁的宰予。
宰予则抽出背后檀木弧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对山丘上的莒人弓手还以颜色。
他一边射箭还一边催促子贡。
“子贡!你还愣着干什么?驾车,跑啊!”
子贡急道:“你以为我不想跑?这帮莒人肯定是有备而来,竹矛都卡在车轮里了,我动弹不得啊!”
申枨大吼一声,跳下马车:“护住我!我去砍断竹矛!”
宰予闻言,立刻下令道:“子有,你去举盾护住子周,我来掩护你们!”
虽然大家都是孔门弟子,但战场之上,一切服从上级调遣。
宰予是这辆车的车左,那么车组成员便都要听从他的命令。
因此,冉求也不犹豫,立刻举盾持矛横在了莒人与申枨之间。
满脸青红染料的莒人在火光的照耀下,骇人如鬼,他们兴奋的大叫着朝冉求冲来。
“杀!!!”
冉求原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面无血色,可莒人们这一叫,却把他的胆气也给提上来了。
冉求咬着牙,也大叫着还击:“啊啊啊!!!”
他一矛插翻冲在最前方的青面莒人,宰予则连发两箭帮他干掉了紧随其后的两人。
申枨趁着这个机会,一连砍断数根车轮中的竹矛。
子贡趁势一抖马缰,大喝一声:“驾!”
迟滞已久的车轮终于重新开始转动,申枨将剑矛向车厢里一撂,两手用力爬上战车。
紧接着一手抓住围栏,冲着冉求的方向伸出另一只手,大吼道:“子有,拉住我的手!”
冉求一矛又插翻了一名莒人,正感觉自己血气上涌,打算大干一场呢,忽然听见申枨的大喊声,这才想起还没到拼命的时候。
于是他赶忙将学着申枨之前的做法,将长矛扔进了车厢,然后一手举盾挡住流矢,另一只手抓住申枨一路狂奔。
宰予则放下弓箭,拿起他们长矛一阵乱舞,试图掩护冉求上车。
他一边挥舞,还一边大声叫骂着,竭尽全力吸引的仇恨。
“莒国的蛮夷们!乃公宰予,就是曲阜第一巴图鲁!待我把你们生擒活捉,定要把你们流放宁古塔!”
只可惜,宰予的这段话,莒人八成是听不懂。
别说莒人听不懂,就连他身边的子贡也听不懂。
子贡一边驾车,一边骂街道:“子我!伱喊得什么狗屁东西?!”
但别管宰予的话莒人听不听得懂,至少那股侮辱挑衅的气势已经到位了。
莒人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每一发都是奔着宰予而来。
宰予一矛挡开一片,另一片转瞬即至。
只听见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关键时刻,阳虎送他的那副点缀了青铜甲片的丹漆犀甲,发挥了救命的作用。
冉求也趁着这段时间,在申枨的帮助下爬上了战车。
不过莒人并没有留给他喘息的时间,这帮从小就生长在山野中的东夷居民迈着大步子追逐战车。
他们挥舞着刀剑奋力劈砍车辕,试图将战车逼停。
申枨和冉求一左一右,两人挥动长矛狠狠地朝着莒人的胸口刺去。
一矛下去,鲜血迸溅,染红了他们的靴面。
申枨连声大吼,经过刚才的战斗,他心中涌现的恐惧已經全部轉化为了满腔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