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虎和孟孙何忌正在那边撺掇鲁君给宰予加官进爵,可宰予这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也被自己这惊世骇俗的一箭给震惊了。
一个小小的复合弓都这样了,那要是换成榴弹炮,还不得起飞了?
炮打鲁国公宫,或许就是这么简单。
或者还可以把那炮架在泰山上,到时候进可威慑齐侯大营,退可炮轰曲阜公宫。
可惜啊,图书馆里就是不教我怎么制作榴弹炮。
要不然我也学学张宗昌,来一个大炮开兮轰他娘,安得巨鲸兮吞扶桑。
鲁君站起身,询问宰予道:“你叫什么名字?”
宰予正愣神呢,孔子见状,赶忙喊了一声:“予啊!国君问话,为何不答!”
国君的话,宰予没听见,但夫子的话,宰予却是听了个真切。
他赶忙拜见道:“小臣,行夫,宰予。”
岂料鲁君听了宰予和孔子对话,忽然笑着问道:“喔?难不成你是夫子的学生吗?”
“正是。”
“哈哈哈。”
鲁君大笑三声,打趣孔子道:“夫子可未曾与我说过,你的门下还有如此善射之士啊!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让他去做都司马,而不是什么行夫了。”
孔子也被宰予今天的表现弄得一头雾水。
在他的印象中,宰予的射艺虽然不错,但远没有到这么夸张的程度。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是?
不过既然不了解其中详情,孔子自然也不会强行解释。
当初,他就曾教育过子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不知道不是什么丑事,不懂装懂才是真实的愚蠢。
面对国君的问询,孔子只能回答道:“我的确不知道他近来在箭术上取得了如此进步,不过我倒也并不觉得奇怪。”
“喔?”鲁君饶有兴趣的问道:“为什么呢?”
孔子于是便将宰予从白日昼寝,再到之后从容应对吴国使者的刁难,以及解救深陷牢狱之灾的同学们的事迹一一述说。
鲁君越听越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材。
“若真是如夫子所说,宰予这般仁义的贤才,如果只做区区一个行夫,那寡人的罪过可就大了。如果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惹得他国耻笑?”
阳虎和孟孙何忌本就是坚定站在宰予那一方的人物,之前为宰予请封不过是随口一说,给宰予留点好印象。
但眼下国君有意,他们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再卖一个人情给宰予,顺带着还能改善一番与孔子的关系。
因为宰予说到底,还是孔子的学生啊!
学生得志,老师哪里有不高兴的道理呢?
“国君先得孔丘,再得宰予,朝堂之中满是忠义之士,这是鲁国将要兴盛的迹象啊!”
“我对宰予颇有了解,其人仁厚却不失机敏,勇武但又富有智慧,是个能够担当重任的人选。”
鲁君被他们说的心动,正准备拔擢宰予,可他转念一想,宰予毕竟是孔子的门生。
即便想要给他晋升,咨询一下老师的意见总归是没错的。
鲁君询问孔子道:“我记得匡人还有一个中士的职缺,要不就让他递补过去吧?”
孔子听了,也不直接回应,而是开口问道。
“您认为郑国的子产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呢?”
鲁君想当然的回答道:“子产是位世上少有的君子,更是治国的能臣。
天下人都仰慕他的德行,各国的贤才提到子产的名字,无不是称颂的。
您为什么会提这种奇怪的问题呢?”
孔子道:“那您认为郑国得到治理,是因为子产的贤能吗?”
鲁君点头道:“当然了。”
孔子摇头道:“我与您的意见不同,子产虽然贤能,但以他一人的力量,是不足以治理郑国的。”
“喔?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孔子道:“我认为子产之所以能治理郑国,不仅仅是他贤能,更是因为他懂得选用贤才,让合适的人得到合适的官职。
当初子皮想要让尹何来治理自己的封邑。
子产说:尹何年纪轻,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子皮说:没关系,这个人谨慎善良,我喜欢他,他是不会背叛我的。让他去学习一下,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事情了。
子产说:不行。人家喜欢一个人,总是希望对这个人有利。现在您喜欢一个人,却要把他不会做的政事交给他。
这就好比一个人不会用刀,而您却让他去割东西,多半是要损伤他自己的。
您喜欢他,不过是伤害他罢了。
这样一来的话,以后还有谁敢在您这里求得喜欢呢?”
鲁君听了,疑惑道:“可如果按照您的话来推论,如果不让一个人学习如何用刀,那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割东西吗?”
孔子摇头道:“我听说,有了漂亮的丝绸,是不会让别人用它来当做新裁缝学习的材料的。
同样的,官职和城邑,是用来庇护国家、造福民众的。
您怎么可以把它们当成别人的学习材料去使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