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予正在寻思着呢,阳虎则大笑着端起酒爵来到众人面前挨个劝酒。
“来来来!众位都是国家不可多得的贤才良士,正是有了众位的辅佐,鲁国才能太平安宁。
阳虎不才,窃取百姓之名,来向众位祝酒一杯。”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纷纷举杯道:“阳子敬酒,岂敢不饮?”
咕咚咕咚……
众人捧起酒杯,仰头豪饮,三两息的时间,他们的酒爵都见了底。
他们刚刚放下酒爵,身旁侍候的女婢便又拿起酒勺,一点点撇去坛中酒水的浮沫,再次为他们添满。
这时,公山不狃又站了起来。
他举着酒爵说道:“阳子操劳国事,又忙于家政,若无您的鼎力支持,费邑又如何能治理的这么好呢?我代表费邑父老,敬阳子一杯!”
阳虎则哈哈大笑:“哪里的话!费邑治理的好,这全都是子泄你的功劳,我又怎么敢窃取了你的功绩呢?来,我们同祝子泄一杯!”
阳虎此话一出,众人又举杯敬祝公山不狃。
公山不狃之后,季寤、叔孙志等人又纷纷起立表忠心。
甚至还引用了《诗》中的《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而等到叔孙辄时,只见他高举酒爵,深情唱道:“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看那莪蒿长得高,却非莪蒿是散蒿。可怜我的爹与妈,抚养我长大太辛劳!)
(看那莪蒿相依偎,却非莪蒿只是蔚。可怜我的爹与妈,抚养我长大太劳累!)
叔孙辄唱时,宰予正在饮酒,结果听到这句诗,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他连连咳嗽,正当他以为自己完蛋了之时,宰予抬头一看,顿时放心了。
原来不止是他,就连公山不狃等人望向叔孙辄的脸色都变了。
其实大家有这个反应倒也不奇怪。
阳虎提拔了大家,各位引用个《木瓜》表达感谢,尚且还在情理之中。
但叔孙辄引的却是《蓼莪》,把阳虎比作他的父母。
这真是脸都不要了!
我本以为我的底线就已经够低了,没想到叔孙辄这小子压根没有底线。
阳虎也注意到了众人神情的变化,他赶忙抬手打断道。
“叔孙子啊!这首《蓼莪》与今日欢乐的气氛不合。”
叔孙辄一看周围气氛不对,又发现阳虎神情严肃,立马慌了。
他结巴着回道:“我……阳子……”
周围的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凝固,宰予见状,灵机一动站起身道。
“我素来听说叔孙子享有贤名,是鲁国不可多得的君子。
我听说,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
既然如此,叔孙子唱这首《蓼莪》,想必是意有所指。
您恐怕是想要提醒阳子仁爱百姓,使得天下父母老有所养,天下孝子有老可养,让阳子劝谏国君体恤他们的疾苦吧?”
叔孙辄听到此话,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握住了宰予的手。
他连连点头道:“宰子!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宰予听了,笑着扭头望向阳虎:“阳子您看?”
阳虎闻言,脸上也终于露出笑容。
他扶着几案站起身道:“我听说,治理国家应该尊重君子的意见。
所以叔孙子向我劝谏,我自然应当听取他的意见。
更何况,现在除了叔孙子以外,又有您这样的君子一同劝谏。
两位君子的意见,我又岂敢等闲视之呢?”
阳虎说完,朝着宰予俯身拜道:“您的教诲,我记下了。改日,我便向国君进谏,让他采纳您体恤老幼的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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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我又更新了!
——节选自《宰予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