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一座原是韩国都城的巨大城池中,被秦政改名成了颍川城。
在这个不久前才历经战火的城池中,大秦并没有派出太多的兵马驻守。
韩国已经被攻陷了。
这个都城也就失去了战略意义。
但总算。
在大秦颍川代城主内史腾的建设之下,这座城池很快恢复了生机。
留下的百姓,重新安居乐业了起来。
他们还发现。
貌似......
大秦将士虽然占领了城池,却废去了韩国的战时苛捐杂税。
他们的日子,比起过去还要好上了许多。
许多本是离去的原韩国百姓,也慢慢出现了回流。
而在韩国城东东郊之地,有一座望月楼。
这座望月楼,本是建立在一处高地的酒楼。
在那最高的三层顶楼之中,一位气质儒雅的白衣白发老人,正品尝着清茶,望向了下方。
如今的都城,依然灯火通明。
酒楼在营业着。
店铺也有人踏入。
那走街串巷的小贩,也重新出现在街道中。
那热闹的气息,仿佛看不出战火洗礼一般。
更多的。
是一道安静祥和的安居乐业。
白发老人望着这一幕,神情有些许的复杂。
他真的没有想到。
一座历经战火不久的城池,竟然在如此短时间内,恢复到这种程度。
他更是没有想到。
大秦将士竟是如此有作为。
不管是管理城池民生,还是守卫城池安全,都做得除此出色!
“踏~~!!”
“踏~~!!”
“踏~~!!”
忽然。
楼梯处传来了一道清晰的踏步之声,一道身穿着黑色锦衣的严肃男子,缓缓走上了三楼。
白发老人缓缓回头,望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放下了茶杯,躺在了躺椅之上。
在这座望月楼中,可是有这位老人布下的强大阵法。
那是半步仙人级别的阵法。
没有得到老人的许可,半步仙人以下,是绝不可能踏入望月楼三层的。
老人自躺椅旁的黄花梨木小台之上,拿起了一把羽扇。
他轻轻地扇了扇风。
不为风而凉。
是为心而净。
那黑衣男子走上三层后,一步一步地朝着老人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之下,他的神情也依然是如此的严肃。
彷如。
这就是他的个性。
认真。
也较真。
黑衣男子走到了老人前三步,恭敬地单膝跪地道:
“弟子韩非,拜见师尊。”
这一句“师尊”,令白衣老人有些许的高兴。
他缓缓扇了扇羽扇,一道儒道力量立即随之而起,缓缓将严肃男子托了起来。
“世人皆知,我儒道荀子有两大弟子。”
“大弟子韩非,习成我的阵法之道。”
“却叛出师门,以儒道阵法融于法家令行禁止之道,创出了自己的法家阵法之道。”
“二弟子李斯,习成我的文书之道。”
“却也叛出师门,以儒家文书融于法家严律,找到了自己的法文禁止之道。”
荀子继续朝着自己,轻轻扇了扇羽扇:
“我啊!”
“担不起你这一声师尊啊!”
韩非亦是再次拱手鞠躬了:
“师尊,我和师弟离开儒家,投入法家,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但在我们的心中,永远不会忘记师尊的教导之情。”
“我知道。”荀子停下了羽扇,缓缓点了点头。
“正是你这一份尊师之心,我才会让你走上来。”
“也正是你这一份尊师之心,我才会答应你,在此等候秦政。”
“谢师尊!”韩非再一次鞠躬了。
这份师徒情,是真的。
不管是对儒家传奇荀子,还是对韩非。
“山东孔庙在接到秦国儒生的请求,将我唤醒后,我才知道如今的局势如此的不妙。”
荀子已是九十七岁高龄了。
未突破仙阵境界,他也无法突破百岁这个寿命定律。
在诸子百家之中,为了给自己的门派留下一份强大的底蕴,他们都会选择将强大的半步仙人封印沉睡。
若是在门派遇到了灭门大祸之时,就将门派底蕴唤醒。
荀子的醒来,正是源于大秦儒家向儒家本门的请求。
王绾立下了地狱契约,只能忠于秦政。
这位大秦儒家掌权者,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儒家保住在大秦的星火。
若是保不住这道星火,大秦一旦一统天下,极有可能就没有了儒家的容身之地。
王绾老实了下来,却不代表大秦所有的儒生都老实了。
如今的儒生,只行教育之道。
却不再触碰治国之道。
这是将儒家彻底与权势断绝了啊!
大秦儒生们如何能忍!?
他们向王绾请愿,得到的却是莫要闹事,安心教导世人仁义礼智信即可。
权势之事,儒家不去碰。
大秦儒生们无奈,只能向位于山东孔庙的儒家本家求救了。
大秦帝国即将一统天下,这是谁也看得出来的。
若是任由大秦将儒家作为一门学问,而非治世经典来看,儒家极有可能在未来被法家的以法治世彻底压倒。
甚至逐渐彻底离开权势中心,慢慢凋零消亡。
这是儒家不能接受的。
可如今的儒家,就算顶尖高手们全数出动,也是徒劳的。
只要昭襄王在,只要大秦兵马在,儒家没有能力拼得过!
如此生死存亡之下,儒家只能选择将一代传奇荀子唤醒。
荀子必须前来,与大秦现在的掌权者昭襄王一见。
儒家是文学之道,也是儒雅之道。
但在这个乱世中,这些都是虚幻的。
一切都看你掌控的力量。
只要你的力量足够强大,就能压制住其他人。
荀子本打算找昭襄王言明。
大秦给予儒家未来,大秦也有光明的未来。
荀子要昭襄王给一个保证,保证儒家的未来。
也保证大秦的未来秦政,不会真的断绝了整个儒家进入权势中心,成为世间主流的机会。
只要昭襄王和秦政答应下来,荀子会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