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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当江宁进来时,刘备甚至都没有抬头,就连语气也颇为不善。
“主公...”
江宁刚打算开口,刘备一摆手便制止了他,而后开口问道:“子奕先莫说其他,孤且问你,你对这当今天下局势作何看法?”
“天下...局势?!”
刘备的问话,一时间也让江宁愣了原地,不过他倒是没有慌乱,而是仔细思考了片刻,开口道:“当今天下,无外乎四路诸侯!”
“其中南方交州士燮暂不必提,不过是墙头草罢了,加上地处偏远,倒是不足为惧,只需任何一路诸侯腾出手来,派遣一特使便足以收服,严格意义上来说,士燮恐怕倒是与我军颇为交好!”
听到这,刘备点了点头,示意江宁继续说下去。
“东吴孙权...占据江东六郡,盘踞一时,而今又趁我军不备拿下了江夏郡,虽然看似风光,但其实不足为惧!”
“哦?子奕此话怎讲?”
看着眼前的刘备,江宁也不由得有了一丝陌生感。
主公似乎有些...强势了起来?!
不过现在也不是理会这个的时候,江宁略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江东所依仗的,不外乎长江天堑和东吴水军罢了,远攻的话,我军有着投石车加上火药,对付他们倒是并不用费太大心力;接舷战的话,有着兴霸这等水上无敌的将军,大抵也是不惧的;只是...在船只规模上,没有设计图和好的船工的话,恐怕二十年以内,我们很难赶得上他们!”
刘备点了点头,似乎对江宁的分析颇为认可。
“那北面的曹操呢?”
说到曹操,饶是江宁都不由得正色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明鉴,虽然曹操和我军交手,几乎三战皆败,死伤不下于三十万人,但是...坦率的说,我军并不比他们强到哪去!”
“虽然曹操雍、凉二州初定,但是我军益州、汉中亦是初定,只是论内部的安定来说,我们和曹军相差并不太多;再者,曹操虽然损失了三十万人,但是占据着九州之地,再加上吸纳了当初的黄巾,损失的这些兵力也不过修养个几年便足以恢复...”
“而我军虽然实际损失并没有曹操多,但是荆州和益州之地本就人口不多,加上连年征战,百姓其实并不好过...”
说到这,刘备的心神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不过我军也并非毫无优势,我军虎踞汉中以及荆州数郡,自汉中向北可以进攻曹操未曾稳固的雍、凉,自荆州往北,可以攻打襄阳...”
这些不过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有的论断,江宁现在也不过只是在复述一遍罢了。
“那子奕觉得,接下来我军要如何做?”
“唔...”
这次江宁想了很久,始终没能开口,而后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坚定的说道:“等!”
“等?!”
“没错!”江宁凝视着刘备,开口道:“我们最好哪都不要打!就默默的自己发育,必要之处,甚至可以挑唆曹军和东吴之间的矛盾!”
“荆州现在基本上呈三足鼎立的态势,有着东吴的缓冲,江陵安危倒是无虞;而益州又可以依托地利防守,更加不用担心...”
“而今...优势在我!”
说到这,江宁眼里漏出一丝得意之色,略思考了片刻,只听见他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在益州站住了根脚,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甚至哪怕荆州之地不要,益州之地也不能丢,这是基调,决不能变!”
“所以...主公现在必须先巩固自己在益州的统治力,尽量避免和曹操、孙权交手,相反,主公可以选择发展民生,积蓄力量,待到天下有变,便可一战而定!”
说到这,刘备脸色变了变。
“可是子奕刚刚言道,曹操占据北面九州之地,论底蕴必然强于我等,若是发展民生,我们又如何比拼的过他们?”
“不然...”江宁神秘的笑了笑,开口道:“主公因何忽略了我方的优势?”
“有着火药、投石车,至少在武器一道,我们已经领先他们许多;民生方面,我们有着水车、曲辕犁,百姓收成也必然超出他们不少,虽然总体人口数目并不如他们,但是也绝不会差上太多;在商业方面,我们更是有着荆州商会作为后盾,论繁华程度大抵也不会次于有着天子的许都...”
“所以...只需要等个十年,那时候我们必然兵强马壮,国富民安,届时又何愁天下不定?”
说到激动处,江宁甚至握紧了拳头。
“十年...”刘备苦笑了一声,看着下面富有雄心壮志的江宁,低声喃喃道:“实在是太久了啊...”
“嗯?主公刚刚在说什么?”好似听到了刘备的低语,江宁开口问道。
“无事!”刘备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戏谑的问道:“子奕莫非没有怨言?!”
“嗯?!”
“备把你关在牢房这几日,恐怕不太好受吧...”
江宁讪讪一笑,说道:“牢房的条件的确不算是好...”
“哈哈哈哈...”刘备大笑了一声,指着江宁说道:“老实说,若是备和子奕身份互换,恐怕早有怨怼之心了,倒是做不到如此洒脱...”
“宁对主公出言不逊,自知理亏,怎敢有怨言?!”
“哼!”刘备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子奕前几日骂的倒是舒心了,但是备可是难受了许久啊!这几日睡觉都不甚舒心,耳边萦绕的全是子奕的那些话语...”
“宁知罪...”
见江宁畏畏缩缩的样子,刘备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子奕现在倒是谨慎的紧啊,怎么,莫非是知晓备大限将至,行事都畏缩了起来?这可不像当初备认识的江子奕了啊!”
这一番话看似刘备的随口之言,但是对于江宁来说,却如同平地惊雷,让江宁瞬间便怔在了原地。
主公他...知道自己知道了?!
“以子奕的聪明才智,备怎敢奢望瞒得住你?!”刘备笑骂一声,开口道:“子奕恐怕在牢中就已经知道了吧...”
说到这,刘备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没错,备的确身体有恙,本不欲瞒着子奕你,但是为了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选个辅国大臣,也说不得要试探试探一番了...”
“这...”江宁还在震惊中,却听到刘备说到了辅国大臣,他抱了抱拳,开口道:“主公,宁自知才疏学浅,怎敢当此大任,师兄之才胜我百倍,岂非绝佳人选?宁愧不敢受...”
见江宁如此惶恐,刘备悠悠的说道:“子奕不必再做此姿态,备对你的试探,早在你痛骂备之时便已经结束了,而今所说皆是备肺腑之言...”
“至于孔明...”
“谁又说辅国大臣只有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