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是寂静的,但是今晚江陵的夜却并不是如此!
“走水了!”
“走水了!”
随着一声声嘶声力竭的呼唤,整个江陵城霎时都被调动了起来,一时间奔走声、呼救声、叫嚷声不绝于耳。
若是细心的人就可以发现,虽然江陵城内四处火起,但是火势却并不是很大,而且每一处火情几乎都在控制范围之内,只不过纷乱的人群和高声喊叫营造出了一副混乱的假象罢了。
而城内一个不知名的宅院内,一伙伙黑衣人整装待发,只待上面的命令一下,他们就可以立刻展开行动。
在这些黑衣人面前站着一老者,头发灰白,身着一身青衣,握着拳头的手上也满是皱纹,此时正紧皱着眉头质问着手下之人。
“今夜是怎么回事,为何有人先动手了?可查明是哪一家先出手的?我们的人马没有擅动吧!”
一连几问又快又急,可以听出此时他的语气颇为急切。
下首跪着一人,低头俯身道:“禀陈管事,家主留下的三百一十二人,具皆在此,我陈家并未有一人私自行动;至于北边的杨家、荀家,他们大抵选择了坐山观虎斗,不会参与到这次计划之中。不过,若是有机会的话,恐怕他们也不介意落井下石,但是属下以为...他们应当不会冒这个风险主动发起进攻;南边的顾家、张家估计也是如此思虑的...”
“至于复仇心切的蔡家、蒯家,这两家倒是有足够的动机做出此事。但是属下以为,不会是他们!一来带领蒯家的那人应该不会如此不智;二来以他们的人手,应该不足以造成眼下这等规模的混乱...”
“哦?”只见那老者眼角撇了撇下首跪着的那人,淡淡的说道:“仇恨是可以蒙蔽住一个人的眼睛的,再聪明的人,面对着如此大仇也不一定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蔡家...蒯家...这两个世家...哼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们在这一亩三分地本就颇有势力,倒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谁还没几个朋友呢?且看江宁、诸葛亮在江陵花费数年时间的搜捕都没有把他们连根拔起就可见一斑,或许真是他们也说不定!”
......
而在江陵城的另一端,一处隐秘的宅院里,蒯家仅剩下的这些人也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叔父,眼下江陵城四处火起,现在不正是我等出手的好时机吗?抄家之仇、灭族之恨,眼看今日就可以尽数得报,为何要拦我?”
“哼,幼稚!”只见一个脸上划了两道伤疤的中年人冷哼一声,一点情面都没给眼前的少年留,转而厉声斥道:“我蒯家这一支只剩下你这点血脉,难道要我们全部折损进去吗?”
“可是...”
“没有可是!”中年人打断了少年的辩解,喝道:“你怕不是忘记当初我蒯家一家是如何被设计了?”
“那个小狐狸,绝对不会轻易漏出狐狸尾巴的,如果有,那也是他故意展现给我们看的!”
“叔父的意思是,此事有诈?”
中年人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此事绝不简单,若论谁对江宁有如此恨意的,或许天下无人比我们更甚,但是今晚却有人比我们先动手了,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吗?”
“这...那我们就这样静观其变吗?”
“不!我们可以把消息传给其他几家,看看他们什么反应!他们前几日被江宁坑害的也足够惨,有些世家甚至伤筋动骨,一蹶不振,这些...皆拜江宁所赐!他们现在估计也憋着一口气呢,若是真的有诈,让他们先替我们去试一试便知!”
不得不说,能够在江宁和诸葛亮围剿数年还依旧活下来的这批蒯家余孽,至少在警惕心上已经是足够高了,要不然恐怕他们也活不到现在。
其他的世家,许多也都和蒯家一样选择了观望,他们也不是傻子,昨天刚召开了商宴,今天江陵城就出了乱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要知道,他们约定好一起动手的时间还没到,谁又会打草惊蛇选择擅自行动呢?
才一天时间,江陵城根本就不够乱,他们怎么可能现在就把自己的底牌交出来?
但是随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他们不由得不出手了,因为...
城主府烧起来了!
这下几乎再也没了质疑的声音,好家伙,你江宁就算再狠,总不至于自己把城主府烧了吧!
不知道是哪路狠人,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属实是令人敬佩啊!
如此良机,这帮人若是还不动手,那就有些太憨傻了!
几乎所有约定好的世家见到这个这个情况,几乎再没有犹豫,纷纷命令手下动手。
霎时间,一队队黑衣人鱼贯而出,每个人皆以黑巾覆面,背上挎着黑色长弓,腰间别着一壶铁箭,靴子里还藏着一把漆黑短刀,行走时也尽量将自己隐于黑暗处。
江陵城中的火,更旺了!
......
“叔父,城主府起火了!”
“我看见了...”
“其他世家也动手了!”
“我知道...”
看到神色如此淡然的叔父,少年一脸焦急,言语间漏出一丝急切。
“那我们为何还不动手,若是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捷足先登?那又怎样?”
“钧儿,你记住,我们蒯家需要的是报仇,只要江宁死了,谁在乎他死在谁的手上?过程...很重要吗?”
被唤作钧儿的少年人此时眼神中泛起一丝凶意,握着拳咬牙恨恨道:“不!叔父...你错了!”
“若是不能手刃仇寇,又怎能算是成功复仇?!若不能快意恩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啪~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中年人眼神微眯,沉声道:“这一巴掌是让你清醒清醒,绝不能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你是我蒯家独苗,若是你都如此不理智,蒯家哪怕成功复仇,也会有第二个江宁、第三个江宁......甚至是第一百个江宁再次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记住你的身份!”
“我不明白...”
“不明白那就先记着,死死的记在脑海里!蒯家...很难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呼...”少年长呼了一口气,能够看出来,此时他依旧是一脸不服气,不过相比于之前,现在的他已经清醒很多。
“叔父,既如此,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中年人思索了一阵,开口道:“城内...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带着我们全部的家将,去夺北面城门!若是江宁有诈,我们就带着这些人直接逃去襄阳,转而投奔曹孟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若是此次行事真的侥幸成功,那么江宁必然会往北撤,北面城门乃是他的必经之路!”
“北面?为何不是南面?”
中年人瞥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兵者,诡道也,连你都能想到的,江宁能想不到?所以...我敢断定,江宁一定会往北面逃的!”
“叔父大才,钧受教!”
......
另一边
这些世家嘴里一直惦念的江宁,此刻正在江府内宅陪伴着孙尚香和小乔,而在他们的旁边,邓艾此刻一脸愁容的跪坐在桌案前,神色不定,似乎颇为紧张。
“夫君,城内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叫嚷?”
江宁摸了摸她的头,开口道:“香儿莫要担心,只是一些宵小作祟罢了,过了今夜,自然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