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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者载舟,水者覆舟。”
民为国之本,百姓才是构成天下稳定的基石,别人或许不清楚,作为穿越来的江宁,心里是相当清楚的,所以对于民生这一块,江宁从来就没有忽视过。
不过江宁现在倒是没有心情去参与到这些政事中,眼下陪自己夫人才是最重要的!
自他回到江陵已经五天了,在此期间,凡是来找他的文武百官,全都被他给推了!
在这五天里,江宁一直在陪着孙尚香,不管是逛集市,抑或是出门野炊,都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总而言之,他们渡过了一段相当美好的二人时光。
陈三被打的事情也有了结果,虽然江宁对于此事并没有过问,但是苏家家主却不敢就这样算了,出事的第三天,苏家家主亲自把苏昂绑了,带他来到了江府,登门告罪!
然而那个时候,江宁带着孙尚香、小乔、邓艾、魏延等人一起出门野炊,所以江宁也并没有见到二人,他也是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个情况。
不过对于此事,江宁并没有在意,苏家家主左右不过向自己表明一个态度罢了,现在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姿态,江宁也并不打算继续深究。
在这几日里,粮价愈发高升。对于粮食来说,几乎一天一个价,现在的江陵,每石粮食至少需要五万钱,暴涨了近十倍!
不仅如此,江陵城内的暴力事件也时有发生,城卫军虽然每天都在巡逻,但是却并没有起太大作用,前脚城卫军刚走,后脚就有人发生冲突,几乎屡禁不止!
在江宁回来的第六天,江陵的百官就再也撑不住了,事情乱的一团糟,他们不得不派马良、费祎作为代表来到江府,请江宁出面平息事态。
诸葛亮没走之前,大事小事皆经其手,倒是没出太大乱子。但是自他走后,许多事情却并没有一个人敢于拍板作出决定,朝堂之上,几乎每天都在吵吵闹闹。
上首坐着的刘琦也只是个提线木偶,他只会在那坐着,干瞪眼看着下面这些文武百官争吵,这就导致了一整天下来,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法得到解决,这些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就拿抑制粮价来说,有人建议开仓放粮,借助官府的力量把粮价给压下去;但此时就有人提出了反对,江陵的粮草必须优先保障前线作战所用,现在若是对百姓开仓放粮,若是前线战事吃紧,又要如何调配粮草?
或许这些人里面有一部分人是真心想要做些实事,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却想在这里面浑水摸鱼,搅浑整个江陵的水后,好借此从中攫取利益!
......
这一日,朝堂之上氛围和往日有所不同。
整个朝堂之上争吵之声明显变少,许多之前没有讨论清楚的政令,在今天也进行的相当快,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塞。
只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存在......
江宁...来了!
在家中修养了六天的江宁,今日终于来到朝堂之上,他此刻站在刘琦的下首,目光炯炯的看着下面分列左右的文武百官,朗声道:“诸位...”
当江宁的声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曹操攻城数月,而今已然退去,江陵城百废俱兴,眼下正是需要各位的时候。师兄大才,江陵城大小事务皆可调停,但是宁却不善政事,而今主公和师兄皆不在江陵,所以还希望各位在这期间能够齐心协力,助宁治理好江陵,诸位若有何事情,也尽可畅所欲言!”
有了江宁坐镇,很明显朝堂之上无谓的争吵减少了许多,的确,江宁是不懂政事,但是他懂杀人!
若是这些人还像之前那样胡搅蛮缠,江宁的刀可不会跟你纠结!
“启禀军师!”只见费祎从百官之中站了出来,他也正是诸葛亮离开江陵后将朝政托付的大臣之一。
他没有过多废话,直入主题的说道:“江陵城内人心浮动,更有地痞、恶霸欺压良善,豪绅仗势欺人,还望军师早做决断!”
江宁皱了皱眉,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既然费祎在朝堂之上提了出来,那么其严重程度恐怕还要更甚!
战争之后,有这样的情况并不稀奇,这时候就看当权者如何应对了。
江宁抱了抱拳,开口道:“不知费大人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费祎想了想,开口道:“以祎看来,此事易解。其一,地痞闹事者,取罪魁首杖责,情节严重者视情况或监禁,或充军,或斩首。其二,实行连坐制,五家为伍,十家为什。一人闹事,一户连坐;一户闹事,一伍连坐;一伍闹事,一什连坐。其三...”
听着费祎一条条罗列,江宁也不住的点头,不得不说,自家师兄的眼光确实不错,费祎的处置相当得体。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开口道:“此法...良以为不妥!”
看到有人对自己的建言提出反对,费祎也转过头去看向出言之人,此人正是马谡胞兄——马良,马季常!
“嗯?!季常有何见教?”
只见马良施施然行了一礼,继续说道:“此法虽好,但有些太过严苛!”
“正如费大人所说,大战刚息,百姓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若是实行连坐制,到时候人人自危,互相猜疑,届时又要如何?如此作为,岂非自乱阵脚?”
听到这话,江宁也点了点头,马良说的...很对!
到现在为止,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天朝堂政令总是难以执行,两人的说法都有其自己的道理,每一个命令都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他们只是代为管理,并非真正的决策者,所以命令下达颇为不易。
再加上师兄留下的命令是协同治国,而非一家独大,这就导致了他们互相之间并没有上下级之称,所以这才导致政令难以施行。
思考了片刻,江宁摆了摆手,压下了正在争辩的两人。
“乱世当用重典,这些人本就作奸犯科,又怎可姑息?若是有人欺压良善尚且不管,岂非助长其恶?”
“此风绝不可长!”
“这件事情就不必再议,以费大人所说施行便是!”
江宁的话一出,场上所有人也没了争议,于是众人齐声道了一声喏。
不过费祎此时却并没有退下,他挣扎了许久,脸色阴晴不定,而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继续说道:“地痞、恶霸之事易解,但...豪绅仗势欺人,借战乱之计大肆收拢百姓土地,侵占良田,剥削、压榨佃农...”
“此事...还望军师知晓!”
听到这话,江宁瞬间变了脸色,眼下的局势越乱,就越有人想从中获利,在这些人眼中就只有利益,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死活,这种情况,莫说在三国时代,就连现代都屡见不鲜!
当费祎说完,整个朝堂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谁也没想到费祎会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当地的豪绅。
但是似乎还没完,他继续开口道:“祎还有一事要上奏!”
“江陵城本有民十万户,此前跟随主公从襄阳、樊城、新野投奔之民亦有近十五万户,诸葛军师又将其荆州附近百姓尽皆迁入江陵,江陵城合计有民近四十万!”
“江陵城池虽大,但是却容不下这许多百姓,之所以会出现地痞、流氓,其原因皆在于此;不仅如此,两地百姓数次起了冲突,究其原因,也无外乎良田、住处及其接济的粮食...”
说到这,众人还当费祎是给当地豪绅找了借口,或者替他们转圜,但是却没想到费祎接下来的话,让整个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费祎此刻真的像豁出去了一般,他开口抱拳道:“江陵百姓一增,粮食的消耗自然大上许多,所以导致粮价也是不停的上涨,丞相走后,江陵便有了些图谋不轨之人,大肆收购粮食,抬高粮价...”
这话说完,满场哗然,费祎针对豪绅也就罢了,他的这进言,几乎是针对了整个世家!
然而听到这,上首的江宁此时眼神里却漏出了一股杀意。
这种行为,无异于发国难财!
对于江宁来说,敢在这个时候发国难财的人...都该死!
所以他怒了!
江宁这几日在家里修身养性,好不容易才把战场上那股逼人的气势给收敛起来,眼下被费祎这话一激,那股杀意再次喷薄而出,场上众人瞬间打了一个冷战,几乎没人敢抬起头看向江宁。
“费大人觉得此事宁应当如何做?”
费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由官府平息物价,开仓赈粮,并且划分一定区域,限制百姓出行,按户领取赈灾之粮,此其一也;施以严令,世家大族若再敢囤积粮食者,施以重罪,违者必究,此其二也;平价收购世家大族手中之粮,低价卖于百姓,让利于民,此其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