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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句的话语,如同大锤一样砸在江宁心里。
风吹动了江宁的发丝,吹动着这波涛的黄河水,也吹动了江宁的心。
他盘腿坐在了船头,程龙见状,也并排坐了下去。
远处看去,悲壮的黄土层茫茫的顺着黄河的北岸延展下去,河水在转弯的地方完全是银白色,而在近处,它们则扭绞着、旋卷着和鱼鳞一样。
良久无言,突然程龙又开口了。
“江宁,你今年多大了?”
“啊?十三岁多一点点!”
“是呀,你才十三岁,才十三岁啊!”
“如果说上面的事是一个二十岁的人做出来的,那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是却发生在一个半大少年身上,不觉得有些过于妖孽了嘛?”
江宁苦笑道:“也许吧...”
“是呀,也许吧!”
“江宁,以后你不管做什么决策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多想一想,想一想这黎民百姓,想一想这天下苍生,不要累及无辜,行么?我知道你可以的!”
“程大哥,你这...突然就上升到黎民百姓、天下苍生的层面,可太抬举我了!”
“不,并没有,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像,太像了!一样的敢想敢拼,一样的具有人格魅力,不过他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战,但你...你眼里没有世人,什么都没有!”
江宁低头看着河水里自己的倒影,陷入了沉思。
“是的,我究竟想要什么呢?”
......
江宁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杀了很多人,每一个人都挥舞着双手想要杀了他,不得已,江宁拿起手中的刀,不住地挥砍。
满地的鲜血,满地的残肢,敌人仿佛不要命一样涌了过来,江宁杀掉一波,另一波又来了,仿佛怎么也斩不尽、杀不绝。
屠戮还在继续,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被千刀万剐一样,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江宁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兵器卷刃,他就用他那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
他的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
就在这战场之上,一束光从天穹之上穿射了进来,战场上的敌人仿佛遇见了天敌一般,疯狂逃窜。
在这束光的照耀下,所有的魑魅魍魉全都无所遁形,并且随着光的到来消弭于无形。
江宁也慢慢恢复了理智,抬起头看看天空,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自主的漂浮了起来,上升、上升,直到他的鼻尖刚好能碰到天穹时停了下来。
在天穹的另一边,仿佛有着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小男孩,单看相貌和江宁一般无二。
江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一幅幅画面流过,仿佛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一样。
小男孩出生了,当他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周围人却爆发出一阵阵哄笑。
又一个画面闪过,画面里小男孩第一次抓周,却死死抓着红包不放,周围人的大笑将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小男孩很茫然,但是却更加不想放手了。
画面慢慢推移,男孩已经一岁了,会开口叫爸爸妈妈了。画面中,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最大的快乐就是下班之后逗弄着牙牙学语的小男孩,而一旁的女人总是漏出宠溺的笑容。
又过了几个月,孩子能够走路了,他摇摇摆摆的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却发现男人在他的左手边,女人在他的右手边,两人都在不住地逗弄着他。当他迈向男人那一刻起,男人仿佛获得了什么重大胜利一样,疯狂的亲吻着孩子,不顾孩子的哭泣,他的笑声不绝于耳。
几年后,男孩开始上学,而画面里的笑声逐渐变少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也慢慢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男人和女人的无尽的争吵,伴随着的是男人喝醉酒之后摔碎碗的声音,以及女人蜷缩在角落里的啜泣声。
男孩很不理解,曾经幸福的家庭去哪里了?为什么男人回到家就要打骂女人?为什么女人死活都要离开男人?
虽然不解,但是男孩依旧和往常一样拿出了自己的作业。和其他家孩子不同,男人和女人没怎么操心孩子的学习,小男孩却次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
因为似乎每次只有考完试发放成绩单的时候,男人、女人和孩子,这三个人才会一起和谐的在一个餐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