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入蓟北(2 / 2)

连杀九人的魏颉背后突如其然被人以绝强的大力斫劈中了两刀,然则寻常刀刃连护身紫霄真气都决计难以破开,更别提他内部浩然无匹的剑侠青龙体魄了。

一丝一毫的损伤都未受的魏姓年轻人这会儿功夫正弓着腰,他垂下脑袋用十分低沉的嗓音肃然道:“仰天长啸复清明,此生立志平天烛,这套‘长啸拳法’,本就为你们这些天烛蛮子准备的!”

眨眼间,那袭红绸迅猛闪动,脚步如电,“磅磅”轰递出了数拳,每一拳都结结实实打在那群体格雄壮的狼蛮族武士的身上,年轻人所使的拳法乃是将巽风宫独门武学清风拳改进以后自行创出来的上乘武学。

清风拳顾名思义取的是那“清风明目”之意,拳招虽刚猛勇烈欠佳,但速度快得匪夷所思,招招连绵不绝几无停顿止歇的时刻,根本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拳风罡气最为强劲巅峰之际,抗招者纵使未被击中,都甚至会被吹刮得连眼睛都无法睁开,足可见这套道门武功所产生的拳罡之迅速可怖、之人间少有。

魏颉将从陆成霜之子陆正那里偷学来的部分掌法技巧以及操用掌罡的独到法门融入了清风明目拳之中,成功弥补了清明拳一味追求拳速而威力欠佳的不良弊端,经过武学天才魏正气改善后,该套道家武学变得力速兼具,杀伐之力强劲出尘的同时,其招式的速度却丝毫未减,如此一来,此拳法足可被称呼作是“上乘功法”了。想必长公主山巽风宫里的那位魏颉的师父,道号鹤寿子的刘明清在得知了自己的爱徒将此套武学精益求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后,定然是要欢喜得眉开眼笑,好好的由衷大赞一句——“真不愧是我鹤寿真人的徒弟!”

一拳出,神龙啸,天复清,地复明,天地皆清明,人身岂可阻?

莫说几个回合了,差不多就是几个纵掠起伏间的短暂时光,魏颉已朝敌人递出了不下十拳,裹挟萦绕紫霄真气的坚硬拳头逐一砸坠冲击在了剩余几名狼蛮族武士的头部、躯干、四肢等等部位,拳锋罡气穿透性极强,所轰攻之处任何肉躯皆脆如糕点泥塑,轻而易举就能令其毁灭,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头部中拳,脑壳碎成块状;躯体中拳,脏腑尽裂作豆腐渣;四肢中拳,大好骨骼无一根不断,皆成齑粉,再也支撑不住人身,肉体软塌塌瘫痪于地,珍贵性命顷刻而休。

十几个毛发异常旺盛的熊皮凶悍武士悉数死绝死透,此间谷底再无半个活的北方蛮子。

发泄完胸中积郁着的不悦压力的魏颉大感心情畅快,隐去了满身遍布的紫霄真气,平复下内心涛涛不绝的戾气杀意,继而缓步走向了那名倒在地上的衣衫单薄的瘦弱老汉。

那名骨瘦如柴的老者年纪已经极大,被人一路强迫着牵拉爬行至了这里,体力本就快濒临耗尽,随时都有坚持不住昏死过去的可能,儿子儿媳都被蛮人杀死后,苍发满头的他彻彻底底放弃了存活下去的信心希望,这才会豁出去般的拼了性命也要扑上前去用力咬上那仇人一口,为了死前尽自己所能施加一番报复,以泄不平怨气。嶙峋若枯骨的年迈老汉早已命悬一线,又很是结实的遭了几名肌肉武士一顿毫不受力的拳打脚踢,几根较为纤细脆弱的骨头砰然断裂,内脏立时被裂开的尖锐肋骨刺穿,体内重度破溃,口中则血涌不息,其状态甚是悲戚惨烈、叫人怜悯共情。

年轻人魏颉缓缓走向那名毫无疑问已再也活不成了的重伤老者,神色严肃的屈膝蹲了下来,那个本已沦为胡人奴隶的可怜老汉在临死前仍强撑着一丝气息,由于满嘴牙齿都已崩断而讲话口齿不清的他,用细若游丝的声音勉力对着那名穿有血色红绸的年轻恩人眯眼说道:“杀,杀蛮子……”

说罢这句“杀蛮子”后,断子绝孙的老者终于坚持不住,慢慢合上了双目,那最后一口气从气管喉腔中顺畅吐出,又一条人命就此归天。

红绸剑修蹲在地上轻声喃喃自语道:“会杀的,狼蛮族贼子视中原人如猪狗,那我也把他们当成下贱的畜-牲来看待,这回我去天烛国若不多杀些蛮子,怎么对得起那些平白死去的无辜百姓……”说着悠然站立起身,走至不远处把刚死不久的老伯的那顶斗笠帽子弯腰捡起并将之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头戴宽大斗笠、身穿鲜艳红绸的魏姓年轻剑修决意好人做到底,他将老汉及其儿媳妇的尸体携上以后,又带领着剩下的三十多名被不幸打草谷强行掳至此处的中原百姓返回了北疆燕鸣关,等到彻底处理完这件颇具侠义之风的“英雄事”后,魏颉又折返至白草口常胜堡,骑上了那匹在断崖上等候许久的名种老马赤焰火龙驹,继续往北面方向赶去。

此时天色已十分昏暗,远处暮意茫然,前方更是光明奇罕,一片浑厚漆黑难见行路,如瞎子摸黑,且行且探。

无情肆虐的莫大风雪犹然不减威力,魏颉仍是兀自一人骑乘红毛骏马赶路,蓦地里一阵鬼哭狼嚎似的刺骨西北风迎面吹刮而过,胯-下那匹高头坐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嘶鸣马叫,叫声中竟隐隐约约能让人感觉察觉出一丝丝凄哀、悲愁,不愿离乡北上的焦虑惶恐情绪。

马鞍之上的魏颉伸手轻轻摸了摸赤色大马那红火有若熊熊烈焰的颈部鬃毛,语气颇为平静的开口安慰道:“过了前面那座关口,咱们就到北方蓟州了,虽然蓟州地界现在已被蛮子们改名为天狼府,成了胡虏天烛国的疆土领域,但那里到底还是我的家乡,游子归乡天经地义,此番你陪我去蓟北大地好生游上一遭,我让你见见什么叫燕赵悲歌慷慨之士!”

蹄踏积雪顶风霜,天寒地冻自逍遥,马背上的那名红绸加身的年轻人于夜空万里苍穹的对比映衬之下,处在茫茫雪地中的那一抹红色身影愈益显得渺若尘埃,弱冠之年的剑修魏颉望着远方无边无尽的黑暗,忽然间莫名生出一腔豪情诗意,他沉吟思考了些许时光后,朗声出言念诵道:“驱马蓟门北,寒风赤骥哀。苍茫远山口,豁达胡天开。游侠行蛮疆,慷慨不意归。谁怜未得意,长剑独入关。”

风虐雪饕般的恶劣天气里,有一人结伴一马,毛皮红绸缎红,年轻人满腔的热血与冲天的豪意更是猩红滚烫。

破关,入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