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1 / 2)

楚瀚老将军有个痴愚呆傻的无能儿子这件事早已在中原各地传开,人尽皆知,算不上什么隐秘。据传闻,这个虎父犬子今年已有三十五岁,生而一张极富极贵的“龙相”脸,不仅毛发尽紫,眼眸碧绿,更夸张的是其双目之中竟蕴有两颗瞳仁,这可是上古典籍之中就有记载的传说中的“圣人面貌”!不仅品貌异于常人,此子身高足足达到一丈,膀阔十围,腰粗如巨树,七岁能敌对九牛,九岁能搏杀二虎,十二岁便力能扛鼎,可惜如此天神无双的霸道气力竟落在了一个废物大傻子的身上,真正无疑于是暴殄天物,闻者都当成是个笑话来看待,毕竟区区一个神志不清的弱智,纵使力气再大又能如何,还能翻了天不成?

楚瀚独子楚涿当了三十多年的傻子,什么样的荒唐事情都发生在他身上过。有人请他吃糖,糖纸里面包裹了一颗搓成团的马粪蛋-子,他看也不看就倒进了嘴巴里;有人告诉他“头驴”二字是聪明人的代名词,让他到处宣传自己是“头驴”,生性痴傻的呆子楚涿就真的在大马路上扯着嗓子喊起了“我是头驴我是头驴”;有人送了条开裆裤给他,说是最新款的漂亮衣裳,这傻大个儿二话不说就把原本的衣服给脱了,将那条裤衩子穿上以后大摇大摆的走了,那么高大魁梧的一个猛汉穿着紧身开裆裤在道上行走,那画面真叫一个荒诞得辣眼睛……

最叫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个姓楚的傻子几年前明媒正娶了个老婆,姓鱼,是个出了名的大美人,用时新说法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那女的生性泼辣且放荡不羁,除了平日里对自己的这个丈夫百般打骂欺辱以外,竟丝毫不守妇道的拉各种路子的野男人回家,甚至有时候还当着自己老公的面做那些下作恶心之事,全然没有半分顾忌,就拿楚涿一个堂堂一丈男儿当成空气一般,彻彻底底无视,在和不在根本没有两样。有时候与人快活苟且之声极响,连隔壁邻居都犹可听闻。邻家的男人无一例外自然都和那鱼姓女子有过鱼水之欢,对此倒也不以为然,邻居家女子听得此声,心里不知暗暗骂了多少句“真是个天底下少有的荡-妇!”

也不知是老将军楚瀚平日里负责军事职务太过疲乏繁忙,实在没有精力去管教自己的儿媳妇,还是明知有此事但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楚老将军一大把年纪了还每日兢兢业业任职军务,平步青云之类的好事半件轮不到不说,还因为自己的这个痴呆傻儿子而晚节不保,到处被人戳脊梁骨,骂声不断,什么“老骨头快些去死,这样那姓鱼的两脚香炉就真的无法无天了,毫无任何顾忌了”、“我要是楚瀚,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累得像条狗,回家后还要面对那样的傻儿子和泼辣淫-荡的儿媳妇,早就活腻歪了,往房梁上栓根绳子一吊了事”云云。

不管是楚瀚老将军还是大傻子楚涿,这对可怜父子这辈子活到了这份上,真的可以说是没什么活头了。

两年前,“落剑”事件发生之后,天子嬴勾在宰相祁密的建议下与天烛国耶律镇江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割让了边疆六座大好雄城,将原本抵达天烛的禹朝大军尽数撤退回了不平山燕鸣关以南,并任命从一线退下来多年的老将楚瀚来负责镇守那座昔日“雄”关燕鸣。

老将守老关,等什么时候天烛国在南院大王的指派带领下正式南侵了,他楚瀚恐怕就是第一个被杀的“挡箭牌”了吧,只是这块挡箭牌就像老将军那副迟暮昏聩的衰败身子一样,必然坚持不了多久了。待老将入土,大禹朝廷又会派个什么样的无能庸才来为王朝把守北面疆土最重要的那座关隘呢?

燕鸣关靖宁寺外那块试刀石前,年轻剑修斥退耀武扬威的罗刹四鬼,救下了楚瀚将军的独生子楚涿,对老将军心怀敬意的魏颉此时自也不会对将军的亲生儿子有所怠慢,快步赶上前去将只穿有一条褂子的魁梧大汉楚涿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谢,谢你。”口吃很严重的楚涿努力开口谢道。

“小事情,已经没事了,放心好了,有我在呢。”魏颉在将眼前这名一丈高的肌肉巨汉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暗地里偷偷摸索试探楚涿周身的气机流转,可惜一试之下发现此人果真空有一身扛鼎蛮力,并无任何内功底蕴和修为造化。如此看来,他那份叫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痴傻”也并非装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脑子里缺根弦,“楚傻子”这个称号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了。

深为其人的身世病患感到惋惜痛心的魏颉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楚涿露出来的两条结实胳膊上的块状虬结肌肉,笑吟吟的竖大拇指称赞道:“楚兄,身材不错嘛,这块头,真个算得上霸气!”

名字一听都很是愚拙的傻大个楚涿听了魏颉这话,傻愣愣的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嘿嘿”憨笑着,一副心智最多不超过五岁的可笑呆傻模样。

魏颉仰着头去观察楚傻子那对人间极品的“重瞳”,盯着他一眼双瞳的招子看了一会儿,咂了咂嘴,心下感慨道:“都说目生重瞳之人要么大富大贵衣食无忧,要么成为那名扬千古的圣人,再次些也该是那些杀人如麻的魔道巨头。再看看我眼前的这位仁兄,大富大贵和成就圣人这两条路和他必是没什么关系了。至于成为杀人魔头,就凭他适才被人扇巴掌都不敢还手的怯懦胆色,杀人?不被人杀掉就很不错了!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他楚涿不过是生下来力气大点、脑子笨了些,仅此而已,为何命运还是如此悲惨可怜,被人百般践踏凌辱,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要沦为别人的玩物……唉,明明我自己都过得不甚如意,偏偏看不得这人世间的疾苦,我魏颉又不是像一衲禅师、嬴老爷子那样的圣人,干嘛管别人那么多闲事?我要钱没钱要势没势的,又能帮得到他什么呢?”

正兀自想着,一个身披轻质铠甲的老迈武将从靖边寺内缓步走了出来,那名须眉颇为浓密的老将冲着立在寺外的楚涿招手喊道:“涿儿,你在与何人聊天呢?”

“爹!”穿着马褂的傻大个楚涿见到那轻甲老将出来,兴冲冲的大踏步奔了过来,雀跃的说道:“爹,他,他刚才帮,帮了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