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秀心中有气,有怒火,因为在他看到那些营房中的士兵因为中毒而昏迷不醒的时候忽的明白了几个月前余非常的心情。
当时余非常不敢让手下士兵去到关外给那些江东难民收尸,因为担心这些士兵一旦出去了便再也回不来。
余非常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兵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给别人收尸的地方,那该是何等的悲哀?
而今曹秀亲身面临此等情况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余非常当时心中的痛苦和挣扎。
这些士兵都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都是甘愿在这边境寒苦之地抵御外辱的好男儿,他们虽然整天都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但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应该是战场,而不是在这他们本以为可以安心睡觉的营房之中。
倘若这些士兵当真死在这里,曹秀会感到内疚,他必定会感到内疚,因为他能在邺城中安然活到十多岁完全是因为这样的士兵日复一日的在这里为他们戌守!
而他竟然让他们死在了他们最安心的地方,死在了营房之中的床上!
曹秀挥手划出匕首,在烛光下闪闪发光,而后径直插进了那奸细的小腹之中。
曹秀松开手看着那奸细脸上痛苦狰狞的表情,而后若无其事的道:“这一下,权当是利息,若是外面的士兵死一个,你身上便再多一道伤口,直到你身体里的血液流尽为止。”
奸细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恐之色,两只眼睛睁得如京城街道边上的灯笼,死死的盯着曹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骇然。
死并不可怕,这名奸细在接受任务的时候便已然想到了死。
然而恐惧才是让人真正无法压抑和强行驱散的东西,它会一直根植在脑海里,随着时间不断成长,最后吞噬那颗已然被消磨殆尽快要枯萎的心。
奸细并不怕死,但听到曹秀所言,他心中忽的升起一股恐惧,而这股恐惧几乎在瞬间便弥漫了他的全身,顿时,鸡皮疙瘩浑身都是。
血流而尽致死。
如果真如曹秀所言,那这奸细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液缓缓流尽,直到自己死去?
奸细心中的恐惧忽的占据了他的大脑,苍白之中带着一束无法直视的光亮,直让他心神颤抖,最后失去神志,昏死了过去。
许攸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甚至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曹秀如何将这负隅顽抗不知进退的奸细折磨致昏死。
出了监房以后,曹秀走到一个中毒士兵的旁边,正要伸手去抬起那士兵的脑袋,但却被许攸拉住了手。
“小心。”
许攸知道曹秀心中不好受,所以言行举止间尽可能的谨慎。
曹秀微微点头,而后缓缓扶起了那士兵的脑袋。曹秀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发现,这些中毒士兵的瞳孔并没有涣散的迹象,而且脉搏跳动也不似将死之人的脉搏。
见状,曹秀来到了詹海关的药库之中,连夜配制解药。
许攸站在一旁帮忙,见曹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由问到:“那奸细是周瑜安插进来的吧?”
曹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许攸接着问到:“既然如此,那少公子有何打算?”
许攸不是不知道曹秀的性格,也知道发生这种事后曹秀会怎么对付周瑜,然而此事曹秀的心情极度不好,许攸希望能以往常惯用的方式帮曹秀缓解一下情绪。
曹秀闻言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咱们不是屡试不爽么?”
说着,曹秀忽的对着许攸淡淡一笑,那平静的笑容似乎在说:“你放心,我没事。”
许攸见曹秀如此,心中旋即放下心来。
可他是脸上神色却是忽的沉了下来:“前几日传来消息,江东已经对荆州动手,孙权与周瑜摆明了是要对丞相动兵,荆州的事还未找他算账,今次又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这两笔账,这一次便一起了解了吧!”
然而曹秀却是摇头道:“还有豫州,扬州之事呢?这些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咱们还是得铭记于心才是,不然以后算起账来不明不白,那可不是咱们的风格。”
许攸闻言一笑:“少公子说得对,还有豫州与扬州这两地发生的事,这一次,咱们定要彻彻底底与其算个清楚!”
话音落下,两人相视一眼均是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