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秀自是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兖州遇到这样的事。
而更为难受的是,他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解决。
耳听许攸的劝阻,曹秀这心里越想越是生气。
说起来,曹操而今能坐拥七州之地,傲视群雄,他曹秀也有着莫大的功劳。可如今刚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底下的将军们就搞这种事,收刮粮食,鱼肉百姓,根本不拿曹操的政令当回事。
这可真是一帮好“兄弟!”
许攸说的没错,曹操对这件事不可能全然不知,毕竟他虽身在邺城,可手底下的人干了什么事,他却应该是清楚。
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任何动静,其实不难看出他其实也就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帮人,基本上都是跟着他一路走过来的,为他买过命的人。
倘若当真因为这件事而处置他们,只怕会寒了各地将领们的心,届时谁来给他卖命?
而且曹操最近忙于南征之事,正是需要这帮人出力卖命的时候,他自是不能在这档口来管这种事。
于是这才导致了兖州百姓家中没有余粮,当地官府却对此视而不见,甚至不闻不问。
如此才真是寒心。
曹秀想着,马车已经再度启动,朝着徐州方向而去。
“先生所言,不可谓不对。”
“然凡事总有底线,老百姓辛苦劳作一年,为的便是家中那一点余粮,而今我们这些上位者,却连这点余粮也没给老百姓留下,却让他们如何过活?他们若是活不下去,岂非自要揭竿而起?”
“官逼民反,官逼民反,这世上就是因为有着这许多贪得无厌,不知收敛的官儿,所以才让百姓走投无路,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
“想当初黄巾之乱,祖父若不是活不下去,岂能揭竿而起?”
若是换作他人,只怕正如许攸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可曹秀不是他人,曹秀只是曹秀,一个拥有着上下两千年历史记忆的人。
他岂能眼睁睁看着各地百姓在这样的官僚体制之下继续水深火热?
他又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胜利果实被这帮不知收敛的将领所破坏?
这绝对不行。
“少公子打算如何?难道此刻返回邺城将此事禀报于丞相?”
许攸很是不解,毕竟这件事并非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
而曹操倘若当真知道此事,曹秀却将此事禀报于他,岂非正触他霉头?
况且曹秀此番前往徐州,为的便是整顿吏治,肃清贪腐。
你这人还没到徐州,就先跑回去,这算什么?
“徐州是必须要去的,不过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此次去徐州,我们要做的,可不就只是肃清贪腐这么简单了。”
“对了,李典送来的公文里怎么说?”
李典既已率大军进驻彭城迎候,他的公文自是第一时间送了来。
只不过现如今曹秀不止要看许都的公文,因为他还是汉廷的御史大夫,还要看邺城的公文,所以手头上的事可谓多如牛毛,自是没多少时间来亲自处理徐州的公文。
故此大部分李典那边送来的公文都是许攸在帮忙处理。
“李典将军在公文里说得很清楚,徐州现在的问题除了各地官员利用盐铁专售牟取暴利以外,更为重要的乃是官员与各地豪门之间勾结,故意抬高粮食价格,弄得徐州百姓苦不堪言。”
“李典将军虽为徐州牧,但少公子你应该也知道,丞相对他并不放心,所以很多事都是直接送呈丞相府,而后丞相再做决断,以至于李典虽在徐州,虽为徐州牧,可事实上他能做的事,却很少。”
“就像此次盐铁专售之事,李典将军已经严令各地必须账目清晰,可各地呈报上来的账目却还是缺一块少一截,还说什么是山贼之祸。”
“可哪个山贼会抢三万石盐?这玩意儿现在除了官府,其他任何人售卖都是死罪,这些山贼本就是烧杀抢掠之辈,难道他们还会好心好意去贩盐?”
“这根本就说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