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迁听了这话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叫爬上来的?我那是用心当差才得上峰提拔!”
贾瑞冷笑了一声:“没人说你不用心,我也知道你还算个好官,起码不贪不腐,比某些人强太多了。
只是你啊,读书读傻了!我问你,你从哪儿听来我强买人口的?”
“这……街上到处都在说!而且北通州有那么多曲阜来的灾民北上辽宁州,这还能有错吗!”张少迁说道。
贾瑞摇了摇头:“你这进士是怎么考上的?人云亦云都云不好。
今儿我就给你上一课吧!弹人,不能老是风闻言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格物致知!你得先格物!你去问过那些饥民吗?你知道是我买的?
孔肇德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是你爹?”
张少迁梗着脖子反驳道:“你胡说!我姓张!
再说这些话也不是衍圣公跟我说的,我同他老人家并不相识!”
“也是……”贾瑞点了点头:“孔家怎么会联系你这个小从四品的官儿,人家看不上你。
你呀,八成是你哪位上峰跟你说的这些话,忽悠你弹劾我的吧?”
“这……”张少迁瞧瞧用眼角瞟了一眼督察院右都御史吴存业。
“哈!老吴!果然是你!”
贾瑞一拍巴掌:
“我说你也忒小气了,我当初给你盖园子不是为了吴贵妃省亲?
赚你点银子不应该吗?你还抓住我不放了不是?”
“贾瑞!你不要无中生有!”吴存业矢口否认。
贾瑞没有再搭理吴存业,而是又看向张少迁说道:
“孩子,本国公今天就再多教你一些,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记住了吗?
北通州离神京也不远,你大可抽空去一趟,跟那些饥民们聊聊,到底是不是我用银子买了他们来的?
问清楚了再来说话。别以为比你官儿大的人说得都对。
他们一个个的可都是老奸巨猾得很!
你别傻了吧唧的让人当枪使还以为自己是在仗义执言呢!”
“我……”张少迁无言以对。
“你!你是不是除了读书从小到大就没干过别的?
你忘了君子不器是什么意思了?种过地吗?和佃户打过交道吗?
你能想象得到曲阜孔家的佃户有多难吗?
为了十亩地他们甘愿赶几千里的路,拖家带口背井离乡,你能明白他们的难处吗?
不,你不懂!他们为什么肯走?因为他们想活着!
皇上下旨免了山东各处的赋税,孔家却不会蠲免佃农的地租!
他们自己都没粮食吃,用什么交租?只能借钱借粮,背上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债!
现在你明白了吧?他们不走就会死!
是老子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你还跳出来说我买人?
没错,老子是有钱,可我带出来这么多人没花一分银子!我还白给他们土地!”
贾瑞说着说着也激动起来,蹭的一下从袍子下面拽出小片鞋,指着鞋底上绣着的德字说道:
“我今天真想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以德服人,不过念在你是个煞笔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回!
一会儿退朝了自己去通州问问看看回来再哔哔,记住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