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贾环见了贾政唬了一大跳,忙规规矩矩的站好了请安。
贾政点了点头说道:“怎么又这么毛脚鸡是的?”
贾环道:“方才在学里先生夸了我,儿子高兴想急着跟娘说,故而走得急了。”
贾政听了一怔,贾环被夸了?
“先生怎么夸你的?”贾政问道。
贾环忙回道:“先生夸我的字写得比先好了……”
贾政点了点头,遂又问道:“宝玉在学里如何?”
贾环便支吾着不答话。
贾政见了心情便又不好了:“怎么?哑巴了?”
贾环便跪在地上道:“老爷问,不敢不回,又不敢撒谎……”
贾政斥道:“谁让你扯谎来着?”
贾环惶恐道:“若是儿子说了实话,又恐老爷生气,到时候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儿子不孝?
且太太听说我又编排宝玉的不是,定要又寻各种由头打骂我娘和我……”
贾政一听就知道八成是宝玉又搞用不着的了,心里怒气更甚,骂道:
“上回罚你还不是因为你在外头编排了那些话去乱说?
你若不是胡说,谁敢打你?是不是宝玉又在外头胡闹了?
你照实说,若有人欺负你和你娘了我自替你们娘儿做主!”
赵姨娘也说道:“环儿你只管听老爷的,你自己不惹事,老爷自然不会怪你。
你二哥若是做得不好,让老爷管教他也是为了咱们家将来的好!”
贾环只能说道:“是,那儿子就说了。
自打前些天宝二哥把东府里瑞二哥给打得起不来床之后……”
贾政听了不由得大怒:“你说什么?
瑞哥儿的伤不是自己摔的吗?怎么又和宝玉扯上干系了?”
贾环忙装作说错了话,啪啪就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瞧我这该死的胡说!太太千叮咛万嘱咐不让说出去,我怎么就说了呢……”
赵姨娘也吓了一大跳,狠劲用指头戳了贾环的额头一下子:
“你又浑说,忘了上次太太是怎么打你来着?
你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你挨打了娘心里不疼么?”
说着又泪流满面的也跪下央求贾政道:
“老爷,环儿又胡说了,你只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别生气吧……”
贾政怒道:“宝玉怎么打的瑞哥儿?”
母子二人都不敢言语。
贾政道:“你只管说!又不是你做的,怕什么?”
贾环只能说道:“听说是瑞二哥往潇湘馆去和林姐姐说话,宝二哥正好撞见了,想是吃了醋,便趁着瑞二哥身上有伤行动不便着实狠打了一回……
儿子不敢撒谎,不信老爷去问,府中的人尽都知道,只是太太不让同老爷说,说谁说了就打死……”
贾政气得浑身打颤儿,冷笑道:
“我说怎么瑞哥儿刚回来还好好的能走能坐,只摔了一跤就不能下床了?
原来是这个逆子!这还了得!
太太还不让说?好!好得很啊!她就是这么管家的!”
赵姨娘和贾环两个垂首跪着也不敢说话,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贾政又问道:“那个孽畜如今在哪里?我要问他!”
贾环不敢隐瞒,只得说道:“这会子,想是又去开他的无遮大会了。”
贾政听了这个熟悉的字眼不由得大怒:
“不是把他屋里的那些丫鬟都撵了吗?
学里那些不正经的混账不也都撵了,这逆子又和谁勾搭上了?你照实说!”
贾环道:“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宝二哥这些天来一散学就忙忙的往一处小院里去。
还常说些让人不懂的话,咱也听不懂,咱也不敢问。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