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府被查检的消息再一次在神京勋贵圈中掀起一波暗流。
从修国府到镇国府再到今日之史府已经是第三个被被抄检的勋贵了。
似乎永康帝已经完全走出了太上皇的阴影,真正开始显露出一个皇帝的威严了。
而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永康帝是在一步步的打压秦王的势力。
查检史府便是杀鸡儆猴。
而秦王刘钊似乎对此事一点反应都没有,每日只躲在宫里乖乖的给皇太后守孝。
贾府似乎并没有因为史府是贾母的娘家而受到一点波及,更是没有人再来上门提过要拿湘云的话,似乎这事已经不了了之了。
贾母静养了几日也有了些精神,倒也暗暗后悔当初为了怕连累了荣国府把湘云送到了宁府里去。
可事已至此也不好暂时再把湘云接回来,又不好在史家遭难的时候提贾瑞和湘云的亲事,也只能拖着去了。
却说梨香院中因薛蟠去了天津夏金桂倒着实安静了几天。
可她终究不是个省事安静的,说不过宝钗又不好直接和薛姨妈撒泼,便将目标又锁定在理品貌俱全的香菱身上。
这日金桂无事又和香菱闲谈,问其父母家乡,香菱皆答忘了。
金桂便不悦,说有意欺瞒她,又问:“香菱二字是谁取的?”
香菱回是宝钗娶的,金桂听了便似抓住了宝钗不通的地方,冷笑道:
“人人都说你们姑娘有才气,偏取个名字就不通。”
香菱忙笑着答道:“奶奶若说姑娘不通,是奶奶没和姑娘个讲究过。
说起来她的学问,连姨姥爷平日也常夸呢。”
金桂听了这话嘴唇一撇鼻子里哼哼两声冷笑道:
“菱角花开谁闻到香气了?若是菱角香了,正经那些香花放哪里?可见是不通之极!”
香菱生性耿直,便说道:
“不独菱花香,就连荷叶、莲蓬,都是有一般清香的。
但他原不是花香可比,若静日静夜或清早半夜细领略了去,那一股清香比是花都好闻呢。
就连菱角、鸡头、苇叶、芦根得了风露,那一股清香也是令人心神爽快的。”
金桂道:“依你说,这兰花桂花,倒香的不好了?”
香菱说到热闹头上,忘了忌讳,便接口道:
“兰花桂花的香,又非别的香可比。”
一句未完,金桂的丫鬟名唤宝蟾的,忙指着香菱的脸说道:
“你可要死,你怎么叫起姑娘的名字来?”
香菱猛省了,反不好意思,忙陪笑说:“一时顺了嘴,奶奶别计较。”
金桂笑道:“这有什么,你也太小心了。
但只是我想这个‘香’字到底不妥,意思要换一个字,不知你服不服?”
香菱笑道:“奶奶说那里话?此刻连我一身一体俱是奶奶的,何得换一个名字反问我服不服,叫我如何当得起。
奶奶说那一个字好,就用那一个。”
金桂冷笑道:“你虽说得是,只怕姑娘多心。”
香菱笑道:“奶奶原来不知:当日买了我时,原是老太太使唤的,故此姑娘起了这个名字。
后来伏侍了爷,就与姑娘无涉了。
如今又有了奶奶,越发不与姑娘相干。且姑娘又是极明白的人,如何恼得这些呢?”
金桂道:“既这样说,‘香’字竟不如‘秋’字妥当。
菱角菱花皆盛于秋,岂不比香字有来历些?”
香菱笑道:“就依奶奶这样罢了。”
自此后遂改了“秋”字。
金桂见薛姨妈和宝钗两个任由她改了香菱的名字不理论便越发大胆起来,渐渐地开始指使起香菱来。
香菱只当她是主母奶奶一般侍奉,怎奈金桂鸡蛋里挑骨头,今日洗脚水凉了,明天茶水烫了嘴了的寻起香菱的不是来。
薛姨妈才安静了几日,又见夏金桂要闹腾起来不免心里气苦,便想着带上香菱去小汤山那边躲两天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