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这臭小子在泡妞。
栊翠庵后院一株梨树下,身着水田服的妙玉正在用一把小锄头掩埋用白绢子包裹着的一个青花瓮。
这里头满满的装着今冬收集的梅花上的雪水。
就像一个小女孩藏起自己心爱的玩具,她的动作小心谨慎而又如此的专注,以至于贾瑞蹑手蹑脚的到了她身后都没有察觉。
贾瑞将手握住了锄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握住了妙玉的柔荑。
“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做吧。”
“啊~”妙玉唬了一跳,忙松开锄头退到一边嗔道:“你这人真是无礼!没有点声响就出来唬人一跳!”
贾瑞呵呵一笑,将左手里拎着的纸包递给妙玉:
“今日得了些好茶,想着让你尝尝鲜就过来了,没想唐突了姑娘,告罪告罪!
下次我肯定敲锣打鼓的来,再放上一挂鞭炮,热热闹闹的来!”
妙玉噗嗤一笑,发觉失态了忙接过茶包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掩盖住檀口:“多谢惦记。”
贾瑞一边埋土一边抱怨:“这种事怎么不让婆子们做?你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做得了这个?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嫌那些婆子们腌臜,脏了你的水是吧?你呀,就是太矫情了……”
“你……哎你慢点埋!看把坛子竁了!”
“……”
贾瑞强忍着把妙玉埋了的冲动填上了坑,本想跳上去踩几脚,还是忍住了。
他拍了拍手指了指妙玉手里的茶:“不请我喝一杯?”
“你这人好小气,送了人点子新茶就心疼了,要喝了我的水去!”妙玉说着转身往禅堂里面去了。
贾瑞嘿嘿一笑抬脚跟上。
来到厅内,妙玉在盆中用清水仔细洗了手,刚要倒掉,贾瑞一双手已经伸了进来:“等我洗完了再倒呗。”
妙玉嗔道:“一点子脏水也要抢!”
“脏么?”贾瑞洗完了毫不客气的又拿过妙玉用了的手巾擦干了手,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
妙玉白了他一眼,转身去准备炉壶茶盅了。
贾瑞却叨咕了一句:“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
妙玉的脚步不由一顿,细品这句话,似乎有些禅机。
贾瑞盘膝坐在蒲团上色眯眯的看着妙玉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的动作沏茶。
妙玉似乎已经对这种略显不要脸的行径产生了抗体,似乎对面坐的是一团空气。
轻轻品了一口碧绿的茶汤,妙玉美目半阖轻叹道:“想不到在这里也能吃到如此清新爽口的雨前龙井。”
贾瑞道:“你喜欢就好。只是北静王太抠唆了,只给了我这些,还说是什么进上的新茶。
赶明儿我见了皇上跟他要个三五十斤给你送过来。”
“……”妙玉又是一阵无语。
虽然她知道贾瑞这些市侩和痞气都是装出来的,可你就不能偶尔清雅一会儿?
这么好的茶,这么好的天,这么好的氛围,偏偏要带出什么王爷皇上的故意显得这茶珍贵?
“方才听公子那句谶语似有玄机,恕我愚钝竟未能领悟,公子可否赐教一二?”
“啊?哪一句?说北静王抠唆的那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公子屡次三番装傻,可是觉得我不配和你说这些么?”妙玉抛出杀手锏。
“好吧好吧。那也不是什么谶语,不过有感而发。”贾瑞说道。
“如何要问‘何曾洁’?为何又是‘未必空’?”妙玉追问道。
“我……”贾瑞心说我哪儿知道?但是不知道耶得硬着头皮忽悠啊!
“就像方才那一盆清水本来是洁净的是不是?”
妙玉轻轻颔首。
贾瑞又问道:“那为何你觉得洗完了手就不干净了呢?”
妙玉一脸懵圈,这不是废话吗?不对,既然是谶语,自然有道理在里面。
于是妙玉狡黠的一招太极推了回去:“难道公子的意思是这水用过了之后也是洁净的?”
“咳咳……这个么……”贾瑞面色稳如老狗,心里却抓耳挠腮:“你着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