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又是荣府这边的家宴,而后连续几天的酒席,都是各处亲友走动。
贾瑞虽不耐烦,如北静王府和王子腾家里的酒戏也不好推辞。
这一日好容易得了闲,一大早正想带着嫣然往园子里去逛逛,偏有人来说贾母让贾瑞去见客。
贾瑞心里是懒得去,可贾母的面子总要给的,只得让可卿陪着嫣然逛,自己往荣府去了。
路上正碰上湘云也往贾母处去。
湘云见了贾瑞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爱哥哥,一会儿你好歹再让老太太留我一留!
等过了灯节再让我回去吧!我叔叔婶婶今儿来了,只怕要接我回去呢!”
贾瑞这才知道原来是史鼐带着夫人来给贾母请安了。
来到贾母房里,果然史鼐夫妇在陪着贾母说话。
贾瑞行了礼见过了,史鼐笑道:“瑞哥儿好?上回你送去的那两个针线婆子,你婶婶说倒是一手好活计。”
贾母听了纳罕,问是怎么回事,史鼐笑着将贾瑞送几个针线婆子代替湘云做女红的事说了一回。
湘云听了一双杏眼睁得老大,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贾母等人听了却都笑了。
“瑞哥儿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知道你疼这些妹妹们,也不是这么个疼法!
难不成你叔叔家里还真缺几个做针线的人不成?无非是想让云丫头多学着点罢了!
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虽说往后不指着这个过活,到底也该多学些,往后嫁了人当了媳妇才不会让人说嘴!”
“老太太!我才不要嫁人的!”湘云俏脸红红的。
贾母笑道:“傻丫头,又没有让你现在嫁,你羞个什么?
再说过几年长大了还能不出阁?难不成当一辈子老姑娘么?还是出了家当姑子去?”
众人笑了一回,史鼐说道:“姑妈,侄儿这次来一则是给您老请安拜年,还有是来和您辞行的。”
贾母听了蹙眉道:“辞行?是要去哪里?这大年里的还出门子么?”
史鼐回道:“昨儿上朝,皇上恩旨,升我为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左参政,不日就要走马上任去了。”
贾母听了不由得有些惊疑,虽然升了从三品的官,怎么就放到成都去了?
史家一门双候,且都有实职,史鼎已经放了江西粮道,史鼐又要放到成都去?
贾瑞则是心中一动:难道是永康帝在按着自己交上去的那份名单在调配官员?
把在京的这些秦王拥趸都打散到全国各地去?
这样做似乎是可以削弱亲王在神京的影响力,也相当于帮亲王把党羽扩散到四面八方,又没有了监视,岂不是更容易拉拢各地官员?
或者,跟名单完全没有关系,只是巧合?
完全是政治白痴的贾瑞实在想不出永康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是他有个优点:事不关己的事,想不通他根本不会费脑子去想,爱咋咋地!
正想着,眼角余光扫到史湘云正悄悄朝他挤眉弄眼,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像这种外任自然是要带着家眷去的,若是史鼐带了史湘云只怕三五年都不得见了。
“咳咳,我听说成都府距神京两千余里,且这一路翻山越岭实在艰难……”贾瑞说道。
史鼐笑道:“这倒也没什么,可一路南下到了扬州在顺长江西上,也不算太苦,多谢侄儿挂念……”
“内个,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您风风光光的上任去,就别带上云丫头了。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是在北方长大的,只怕受不了成日坐船。
而且老太太是极疼她的,断舍不得一去几年不得见,是不是,老祖宗?”
贾母赞许的看了一眼贾瑞点头道:“很是!云丫头哪受得了那份苦?
且又是大正月里的这么冷,不如就留在我这里吧,你们可放心么?”
史鼐忙笑道:“云丫头几乎是姑妈拉扯大的,小时候一年竟有七八个月是在您这边住着,姑妈要留湘云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很好,你放心就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其他的话我也不多唠叨。你上任后好好做官,不要辱没了祖上的清名。”
史鼐点头称是。
贾母又对湘云道:“云丫头也先回去住两天,一则是给你叔叔婶婶践行,也要回去收拾收拾,往后要在这边常住了,四季里使得用的还是家里的习惯,都搬过来,回头让你瑞二哥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