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索性像藏族人一样将身上长衫只穿了一只袖子。
看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作品中的黛玉道:“怎么,不想回神京?”
黛玉将头转向窗外看着院子里的玫瑰花无言。
贾瑞却并没有傻傻的问为什么,也没有摆事实讲道理,而是也把头看出去:
“都说扬州的园林不输给苏杭二州,我来了这些日子倒也看了一些盐商富贾的花园别业。
可一直住在御史衙门,却没逛过这里的后花园呢。
林妹妹若是没事儿,引着我逛逛如何?”
“二哥哥的伤不要紧么?看风吹着了。”
黛玉看了看露着一个肩膀头子的贾瑞问道。
说也奇怪,贾瑞刚来扬州那会儿看见他光着膀子吊在树上锻炼身体还觉得非礼勿视,现在倒是觉得再自然不过了。
“我这不算什么,倒是你,要不要加上件衣服?
你那小身板儿动不动就又咳又喘的。”
黛玉道:“说来也奇了,往年一到春天总是要咳上一阵子,今年竟没有。
紫鹃,把那件水绿色长衫拿来我披一披。”
贾瑞道:“这么说,许是你不适应北方春秋的干燥吧?”
黛玉却并未言语,而是披了衣服引着贾瑞出了院子过回廊穿仪门来至园中。
御史衙门的后花园并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潺潺一条小溪流环绕在假山太石之间,也有小桥厅台,各式花草,虽然小了些却精致细腻,典型的南方园林。
二人缓步而行,紫鹃却渐渐落到了后头。
看着二人一高一矮的身影,紫鹃心中只祈求老天莫要辜负了她这个红娘的一厢情愿。
看着一小片挺拔葱郁的竹子贾瑞问道:“这便是湘妃竹了?”
黛玉点点头,显得兴致不高。
贾瑞知道她是不想回神京,也不安抚,而是说道:
“说来倒是有趣儿,总是觉得北方人直爽豪迈,人也高大些,用的东西也都大一些,连装饭的碗碟都比南方的大。
偏偏这竹子在北方长得又细又矮,偏偏到了南方就这么笔直高大了。”
黛玉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滋养了万物吧。
或许二哥哥说得对,南方春秋更温润,竹子长得也好,我也不咳了。
可偏偏爹爹定要让我回神京去。”
看了会儿竹子,二人又走了几步行到一株紫薇树下,可巧一阵风拂过,树上落英纷飞飘然而落。
贾瑞嘴欠了一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黛玉听了便住了脚步,眼巴巴的等着贾瑞的下文,见贾瑞又不说了才问道:
“二哥哥这首葬花吟可是做完了?我还等着一睹为快呢。”
“咳咳,做完了,不过写得不好,太过伤悲了,还是不要睹了吧……”贾瑞支吾道。
“怎么会不好呢?好不好也不能你自己说了算,我倒是觉得开头写得就有意思,你且吟出来我听听?”
贾瑞并不想把《葬花吟》念给她听,他真的是觉得太悲凉了些,尤其是那句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他想让这个冰雪聪明的小丫头能快快乐乐的成长。
“这样吧,前几句你也都知道了,为何你不续一续看?
等你续好了,觉得满意了,我再把我的给你看,可好?”
黛玉蹙着眉看着贾瑞,显然不满意。
贾瑞只能又说道:“那我回头把我的《葬花吟》写下来给你,不过我要封在信封里头。
我希望你做完你的之后再拆开来看,可以么?”
“说话算话?”黛玉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看着贾瑞。
“这个自然,二哥哥虽然爱逗你,可从来没忽悠过你把?”
黛玉想想,似乎确实是这样,沉吟一会儿又说道:
“二哥哥,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啊?问呗,君子坦蛋蛋,我这种君子还怕人问么?
随便问,没有你不能问的,只有我不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