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水溶,贾政不敢耽搁,又带着宝玉疾步往内宅去了。
贾母等女眷也都在巴巴的等着,见贾政进来,忙问起水溶所来何为,贾政说了一回,贾母听水溶主动示好,又夸赞了宝玉也是心中欢喜。
可她同样也有点疑问:贾瑞又是如何入了水溶法眼?就因为中了个秀才?
又见宝玉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自己,早已明白了宝玉的心事,说道:
“蒙王爷一片好意,是不能推辞的。瑞哥儿也中了秀才,是该发狠读些书,也省了成日想些个用不着的。
宝玉么,毕竟年纪还小,身子又弱,你也不可逼得他太狠了,每隔个三五日去一次也使得。”
贾政听了赔笑小心翼翼道:“老太太,做学问最重要的便是下苦工,倘若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孔难进益……”
贾母听了不悦道:“宝玉才多大年纪?且他身子又弱,怎么能吃得那份苦?
你逼迫得他紧了,倘或累出病来,岂不更不能进益了吗?
我虽没读过书,也懂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老太太说得是,既然这么着,就按老太太说的。”
贾政只好心中叹息:慈母多败儿啊!
能去王府里和大儒学习,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完全不懂的珍惜!贾政真想亲自背起书包上学堂!
老太太如此娇惯着宝玉,日后如何能成才,可他是孝子,又不能驳了贾母的话,只能点头称是。
宝玉听了这话才欢喜起来,他生恐贾政逼着他每日都去王府里念书,这样一来成日见不得自己的这群姐姐妹妹们,可怎么活?
贾母看出贾政不悦,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孙不过读几本书认识些字也就罢了。
等长大成人了想做官自然有官做,不想做官祖上的产业也竟够一辈子嚼用了,何苦要学着那些衣不附体食不果腹的穷人家孩子一般下苦功夫?
东府里你敬大哥倒是中了进士,又如何呢?
昔日珠儿也是刻苦的,还不是早早的去了?”
听贾母又提起贾珠来,贾政也是一声叹息,今天是贾母好日子,不敢惹老太太生气,只能软语安慰几句,便往外头去了。
宝玉自然是留在了后宅,见贾政走了,马上活了过来,在贾母和王夫人怀中撒了一会儿娇后又将黛玉悄悄拉到一旁,将北静王所赐的那串念珠拿出来道:
“这是北静王方才赏我的,御赐苓香念珠,香气极好闻,送给你吧!”
黛玉却随手往一旁一丢:“什么臭男人戴过的东西,我不要它!”
宝玉只得悻悻的将手串捡起来揣在怀里。
一时酒宴开席,又有一班小戏也唱了起来,阖府上下宴饮取笑不在话下。
水溶的到来显然是给贾府注入了一针兴奋剂,这种大佬主动示好的事可是不多见,虽然水溶并无实职,可却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
水溶的态度,或多或少也表示皇上的态度!
再加上王子腾的那番话,似乎北边庄子上的那点危机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了,酒桌上连一项不喜言笑的贾政都开始谈笑风生了。
贾瑞则是兴致缺缺,凭空又多出来一份安置犯人的差事着实让他哭笑不得,这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干系?
前些天是说好了水溶替自己找借口出去玩耍,怎么又带上了个宝玉?这样一来天天屁股后面跟着个宝二爷,自己还怎么嗨?水溶又是怎么想的?
他突然觉得这群有权有钱的大佬其实也挺讨厌的,总是喜欢故作高深做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有意思吗?
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还有台上咿咿呀呀的昆腔,贾瑞却觉得索然无味。
贾琏见了便问道:“怎么?是酒菜不和胃口还是让你去北静王府里念书不自在?嘿嘿,我知道你其实是个不爱念书的。”
“谁说我不爱念书了?我可是一心求学孜孜不倦秉烛达旦的好学生好吗?二哥你不可污人清白!”
贾瑞看了一眼贾政等人,还好都在看戏,没人听到贾琏说什么。
“嘿嘿,少跟二哥这里装了,念什么书,哪儿有赚钱有意思,你说是不是?
前几天你说又要开砖厂又要开澡堂子的,到底是真的还是逗二哥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