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了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他倒是不相信这两件事是贾瑞故意而为,他是为了王熙凤这么大的事都瞒着自己。
拿公中的银子往外放贷是小事,几千两银子被骗这么大的事都不和自己说,实在让他觉得有些生分了。
可看着凤姐一双丹凤眼哭得通红,也不好责备,只得说道: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我也好想想法子不是?”
“现在说晚么?你不也知道了?你有什么法子?
你现在就去找你的好兄弟,把我的银子给我要回来!你若是能要回来,我就不再和他计较!”
凤姐几乎是用吼的。
贾琏一手揽着凤姐香肩一手拿着帕子轻轻帮她拭去泪水道:
“咳咳,夫人只管放心,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管的?我定会去和贾瑞问个明白!”
凤姐听了这话心里总算受用了一些。
任凭她再要强好胜,也是女儿身,也有其柔弱的一面。
如今憋在肚子里的话都说了,又有贾琏软语安慰更觉得委屈,便一头扎进贾琏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等凤姐哭累了,贾琏才又说道:
“凤儿,我还是觉得这事里有蹊跷。是不是你错怪贾瑞了?”
凤姐听了这话又不乐意了,挣脱了贾琏的怀抱道:
“这两件事哪一件不是因贾瑞而起?你别看他看着呆傻,心眼子多着呢!
自打他大病好了之后我就没过舒坦过!
哼哼,说来说去你宁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信我是吧?
如此我便成全了你,你如今就一纸休书休了我,我回王家去,你和你的好兄弟过去吧!”
说罢起身就要走。
贾琏忙一把拉住了,软语道:“怎么又急了?我哪里说不信你?
你别急,慢慢跟我说,到底是哪天的事?可报官了不曾?”
又问了一些细节,凤姐这次也不再隐瞒,便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贾琏听罢说道:“官府都查不出来,可见定然是惯犯了。
但他总不能上天入地,慢慢排查,总会找到的。
不过我还是太信这是贾瑞的谋划——哎,好奶奶,你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
咱们先说说代儒老太爷跟老爷告状,你被太太说的这事。
学里本就没有什么进项,一年到头就指望着东西两府里这点月钱,你断了人家的自然要上门来要。
老太爷也是有了春秋的人,脾气急一点,说些不好的话想也是有的。
只是说起太太禁你再放印子钱的事……
我觉得这事倒是和贾瑞没什么关系。
你想想,你放银子这事做得连我这枕边人都瞒住了,贾瑞怎么会知道?
又怎么能跑到老爷太太跟前去揭穿?”
“若不是贾瑞怂恿代儒太爷来告,太太能说起这个?”凤姐只是认定了是贾瑞的锅。
她心里其实也知道这种隐私之事贾瑞应该不知道,王夫人是如何知道的,肯定是别处走漏了风声。
只是此事就算不是贾瑞告发的,他也是导火索,故而将罪责怪在他的身上。
贾琏也是一阵无语,只能又说道:
“再说说第二件,你觉得,贾瑞真有能耐设那么大的一个局骗你银子?
且不说这场局又要租房又有那么多媒子,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哪儿认识这许多人去?
且他若真得了几千两的银子,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回来?
换做别人只怕早远远地逃了吧?
而且,这两个月他根本就不在神京啊~”
“他即便不是主谋也是个从犯!”凤姐恨恨地说道。
“你方才不是说,是贾蓉贾蔷两个来找你借银子的吗?难不成贾瑞连这个都算计上了?”
“那有什么新鲜?”凤姐柳眉倒竖:
“说来说去,你还是觉得这些都不**的事是吧?
他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使你一味替他开脱?”
贾琏犹豫了一回,才悄声说道:“凤儿,有件事,我跟你讲了你可万万不能往外传。”
见贾琏说得郑重,凤姐也是一怔:“你难不成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贾琏苦笑道:“确实有事,只不过不光瞒着你,连老太太太太都不知道呢!”
于是,贾琏便将贾瑞去辽阳暗查宁荣二府农庄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回。
凤姐听了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这事,信息量太大了!
若是不捅破就将这群无法无天的奴才抄查了,那宁荣二府都将获得一笔横财!
若是捅破了,私通外藩的罪名也足够贾家喝一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