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贾瑞因想着过几日金钏肯定要过来的,不如先跟贾代儒夫妇说了这码事。
便将如何救金钏,王夫人又如何死乞白赖的把金钏送给自己的事儿说了一遍。
贾代儒听了不禁皱起眉头:
“瑞儿啊,你虽然中了秀才,可还得进学呢,这举人可不如秀才这么好考了,你还是得以学业为重。
且这金钏姑娘不过是被打了一巴掌骂了几句就要寻短见,不知日后会不会……”
贾代儒又长篇大论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贾瑞只能点头称是。
牛氏倒是有些不满了,说道:
“老爷,瑞儿救人本就是件好事,难不成还能见死不救的?
且把金钏给瑞儿又是他二婶子的主意,也不是瑞儿自己要的,怎么能怪在瑞儿头上来?
再者说,老爷这一支到了瑞儿已经是两代单传了,我没能多给老爷生养几个儿女。
故去的效儿也只留下瑞儿这一根苗,为了后世香火延续,也该多给瑞儿找几个人才是……”
说着,牛氏竟流下泪来。
贾代儒只能说到:“我只不过是想瑞儿上进说了几句,又没有说不让他收金钏,怎么就招惹出你这许多话来,好了好了……”
贾瑞倒是有些尴尬了,说到:
“爷爷,奶奶!金钏不过是个丫鬟罢了,我也没说收在房里。
大不了过几年放出去就是了。我才多大年纪……”
“嗯,瑞儿果然长大了,懂事了。”贾代儒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好的放出去干嘛!”牛氏一听又不高兴了:
“你看看宝玉屋里有多少丫鬟伺候着,瑞儿这才两个哪里多了?
虽然咱家家道艰难,也不多这一张嘴吃饭……”
果然过了几日,老白媳妇带了金钏挎着一个小包裹来了。
先给贾代儒夫妇磕了头,贾代儒不免又老生常谈的唠叨了一回。
金钏也是在王夫人手下**了多年的丫头,自然懂得卖巧,都点头答应了。
“既然是二太太让你过来的,我们也不好推辞,你就在这边好生的吧。
左右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人也少事也少,只望你安安生生的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就好。”
贾代儒还是对金钏跳井自杀一事耿耿于怀。
“是……”金钏又磕了头。
老白媳妇也赔笑说了几句话去了。
贾瑞便带着金钏往自己的东厢房里走。
金钏又给贾瑞跪下磕头道:“瑞大爷,前几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贾瑞忙叫起来:“值当什么?”
金钏起来了只垂首不语,脸上有几分腼腆。
当日贾瑞如何施救一旁的玉钏和其他看热闹的人都看得分明,金钏早已打听清楚了。
想想这个贾瑞大庭广众对自己又亲又摸的,金钏只觉得耳根子发热,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襟。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贾瑞说道:“别在院子里了,去屋里说话吧。”
“是。”金钏答应一声跟着贾瑞进了内屋。
“金钏儿姐!”茜雪早等得不耐烦,见他们过来了忙挑开门帘子。
“茜雪……”金钏见了被撵出来的茜雪不觉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一时又红了眼眶。
“咳咳,我先说两句,金钏儿,坐。茜雪,你先回避一下。”
进了堂屋,贾瑞在主位上坐了,示意金钏也坐。
金钏不肯,茜雪倒了茶小声道:“大爷让你坐你便坐,大爷是最没有架子的。”
金钏这才小心的坐了。
茜雪道:“大爷,那我先回屋里,有事只管喊我。”
“嗯,不许偷听,偷听晚上打屁股!”
“爷!”茜雪嗔怪的瞥了一眼贾瑞,回到耳房里去了。
金钏儿见贾瑞居然这么不知遮掩的和茜雪调情,臊得红了脸,贾瑞却不以为意。
“金钏儿,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也是个尊重的,到我们家是委屈你了。
那日的事宝玉也都跟我说了,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却要怪在你头上了,实在不应该。”
这话直接捅到了金钏的痛处,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低着头眼泪又滴落下来。
贾瑞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也不劝你,你心里的委屈竟是要哭出来才好受一些。
只是有些话我还得说在头里。
你真对宝玉有心也好,还是妄图攀高枝也罢,如此这么一闹,只怕有太太在,你便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过俗语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断了你这个念想未必就是坏事。
宝玉是什么尊贵的人你想必也知道。
衔玉而生,打小都是被宠着长大的,他房里那几个,袭人晴雯麝月秋纹等一个个颜色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