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夔这番讲述,引得众人论说纷纷。
那校尉宋翃虽然一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但他心下,却在紧张地盘算。
他必须承认,李夔说得有理。
这些尸首,哪怕是那些被烧焦的残损的尸体,也确实如李夔所说,人人虎口处皆有茧痕,乃是长期惯于握持刀剑枪棒的产物。且多人身上,更有陈旧性的刀剑伤痕,可见他们俱是惯于斗战杀伐之辈,绝不可能是普通的良善百姓。而且,他们身上的虎头标记,也是昭示着,这伙人而确是同一伙的匪盗贼寇。
但这校尉宋翃,在证实了这些死尸确是匪寇的尸首后,却是眼热得紧。
前段时间,节度府下了命令,鉴于这段时间以来,凤翔府境内匪盗严重,竟然连节府官员都在被在道途中抢掠,遂要下属州县,大力搜捕匪盗与藩贼,以宁靖地方,整肃治安。
命令下来,自己身为汧阳县城的守将,在上司的催逼上,自是只能责无旁贷地带着一众亲随军兵,天天巡城检查,想要抓点匪盗以展示功绩。
但这些躲藏在县郊山野中的匪寇,是十分狡滑,行动飘忽,没有哪么容易被抓。每次官军寻得踪迹,率领兵马急急赶来时,那些匪寇早已作了鸟兽散,却是根本连个人影都抓不到。
更可恨的是,这些匪盗在摸清了官军的行动规律后,还时不时地来个伏击或偷袭,将追剿的官军给杀死杀伤,实是令人端的可恨!
在这样的状况下,官军们损兵折将,却一个匪盗都没抓到,如何不令宋翃心下羞恼非常。
而现在,李夔运来的这二十具流寇尸首,就这般生生摆在面前,却是诱人得紧。
可以想见,如果自己能想个办法,霸占李夔这二十具流寇尸首,那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向上邀功了。
说不定,看在自己斩获了恁多尸首的功勋上,上级不但会给自己丰厚赏赐,还会给自己擢升官位。
现在的自己,仅是从九品上的怀戎校尉,若有这般斩获,说不定官爵就可进一步提拔为正九品的仁勇校尉呢。
这可是足足一品的升迁啊,机会却是何其难得!
所以,李夔的这二十具流寇尸首,老子却是要定了!
宋翃眼珠一转,却是打起了另一个主意。
他想要将这二十具流寇的尸首,全部收为已有。
于是,他略一思虑,便故作震怒之状,朝李夔厉声喝道:“李夔!你少来这般巧作令词!这些匪盗,若真是积年之寇,本校尉才不相信,你能将他们一举拿获!来人,将李夔等人一举拿下,递送至我府,某要对其严加审讯!这二十具尸首,也全部运到某府上去!”
“得令!”一众军兵顿是又要踊跃上前,将李夔给擒拿下来。
“某看你们谁敢动!”李夔一声怒喝,有如滚滚沉雷,令一众军兵顿是吓得一滞。
众人看到,李夔将手中的仪刀,又用力向下压了一压,在那执戟长雷宏的脖颈上。
这一压,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了雷宏的脖颈,鲜血象小蛇一般蜿蜒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