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哪里得来的?”郑婘失声问道。
李夔微微一笑,便将那陈三如何坠崖而死,又如何从他身上搜到这张纸条之事,向她简述了一番。
听完李夔的讲述,郑婘半张着嘴,瞪大着眼睛,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李夔淡淡问道:“郑夫人,你且直说,这字迹是不是你写的?”
郑婘避开他审视的目光,一声微叹:“这么看来,是我夫王长富告诉你,这字迹象某写的吧。”
李夔轻轻点了点头。
郑婘忽地苦笑起来:“唉,我真是多此一问。现在有了这张字条在此,这杀害春莺的凶手,必是某无疑了。”
“郑夫人,那你可是承认了,这纸条是你写得么?”
见李夔催问,郑婘忽地又暴怒起来:“这般白纸黑字摆在面前,某不能不承认么?!某就算咬死不认,你等又有何办法,能帮某解脱不成?罢罢罢,某也想开了,既然春莺之死定要算在某的头上,那就拿某这条命,来给她抵换便是!”
说到这里,郑婘眼圈一红,竟又掩面哭泣起来。
见到郑婘又开始哭泣,一旁的王员外顿是又急了。
他急急跑来,对郑婘叹气道:“娘子,何必这般置气!这张纸条若不是你写的,你尽可对官爷们直说便是,又何必这般在此作贱自己。万一哭坏了身体,这,这可又如何是好……”
“你少来这里惺惺作态!”郑婘咬牙骂道:“现有这般字迹在此,某说再多的辨解之语,官差们又如何肯信!也罢,某就随官差前去,给那春莺抵命便是!”
说到这里,她已一脸决然的表情,冲着李夔厉声道:“李铺长,纸条就是某写的,也是某指使陈三暗中使计让那春莺自焚而死。好了,到底要如何抵命,但凭官爷发落。”
郑婘咬牙说到这里,脸上又泛起悲色,双眼更是莹莹发红。
她幽怨的眼神,直直地望向手足无措的王员外:“某死之后,只求你一件事,请老爷务必要照顾好英儿,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让她安稳和睦度过此生。那某纵死九泉,亦是心满意足了。”
王员外一脸难堪:“夫人,何必说这般话来,要知道……”
他一语未完,郑婘却又打断他的话:“李铺长,段县尉,别的不多说了,你们现在就把某带走罢。”
郑婘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
“不,春莺是某杀的!”
就在这时,从房外传了一个尖锐凄切的声音。
李夔转头望去,却见是英儿一脸泪痕地冲进房来。
她冲着李夔大声嚷道:“李铺长,这纸条不是我阿娘写的,是某模仿阿娘笔迹,撰写而成的!”
听到英儿这句话,一屋子人顿时都愣住了。
不是吧?
竟是英儿模仿其母的笔迹写成的?
这,这简直是……
王员外急急过来,一把将她扯到一边:“英儿!某不是说了么,现在官爷在此审问,你没事不要进来。没想到,你竟不听某话,一直在屋外偷听,真是何苦来哉……,唉,此事关系重大,你年轻不懂事,切莫乱揽事情,在此随意添乱……”
“不!就是某指使的!”英儿抽泣着说道:“是某见到那春莺,尽得阿爷欢心,以至于其冷落了阿娘,故心下不忿,经过一番苦思,终于决定拿出某所存的体己钱,尽数给了那陈三,让他用这般办法,除掉那骚狐狸春莺。”
“之所以刻意模仿阿娘笔迹,是因为,某担心若是对陈三直言,他必会嫌某年幼任性,不愿为我办事。某只得偷写此般纸条,并告诉他,这除掉春莺之事,乃是阿娘之筹划,才让他最终同意去办。只要他能除掉春莺,那事成之后,某必对其还有重赏。但某没想到,他竟会被家丁们给逼得跳崖而死,这倒是出乎某之所料……”
“不是!休听他小孩子胡言乱语,就是某指使的!”
床上的郑婘急得不行,竟是连连拍击着床沿,大声道:“她小孩子家家,懂个什么!不过是要为某揽事,才这般言说。二位官爷休要信她,但可立即锁了某去,不必在此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