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的脸色这般难看?”回到驿馆,正在教螳螂写字的魏越见楚南面色不对,起身问道。
妖螳螂抬头,哀怨的看着楚南,之前楚南虽然有教过它刺探情报的东西,但也没让它写字啊。
变成战斗形态的螳螂握着毛笔,竹简上颤颤巍巍的写了几个字,依稀能够辨别,楚南能够通过心灵交流感受到妖螳螂的哀求。
“好好学,识够百字,给你找个伴儿。”楚南摸着它的脑袋,安抚着它的情绪。
妖螳螂闻言,停顿片刻后,突然转身,坐在桌案前继续写字。
“公子,可是那曹操为难于你?”魏越坐下来问道。
“那倒不至于。”楚南摇了摇头,曹操还不至于做这种事儿,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心胸,若是这点度量都没有,怎么可能成就今日的事业?
“那是……”魏越不解,这么一副难看模样是为何?
“露底!”楚南无力地躺在席子上,都是自己人,也没必要那么端着,无奈看着头顶的房梁道。
“露底?何意?”魏越更不解了。
“不知该如何解释。”楚南苦笑道。
在司空府的后半段,完全就是如坐针毡,感觉就像回道了中学时代考试一样,还是面对面直接考的那种,没有提纲,没有题库,想到什么问什么,而自己虽然不愿意,但那种时候也不能露怯,所以只能回答。
想提两个刁钻的问题,但都被人家随口化解,到最后那简直就是单方面碾压。
现在自己什么水平,估计曹老板已经心知肚明了,这种考教,肚子里没真材实料,是很容易露底的,到现在,楚南还觉的自己脑子里嗡嗡的,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实际上也确实被掏空了,面对曹操和程昱这样的顶尖精英,纯粹见识、见解以及学问上的考教,自己实在招架不住,也不是自己擅长的。
总不能人家问你如何主政一县,你跟人家讨论相对论吧。
话说回来,这儿不知道归不归牛顿管,至少一些身怀神力者,楚南觉的他们是不归牛顿管的。
虽然这事儿最多是让人看轻些,但那种感觉让楚南觉的自己之前营造出来的桀骜不驯的气场被破的支离破碎荡然无存。
“露底又如何?明日朝会之后,我等不是要离开了?”魏越笑道。
“若真是这般简单就好了,你以为我等来此,就只是为了谢表?”楚南起身,有些无奈的道,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能给吕布拿到徐州牧之职,明日朝会楚南估计要不到,多半会进入扯皮状态。
可惜了,若南阳时能把曹操也留下,这件事基本就稳了。
“备几份拜帖,趁着明日朝会之前,我需拜访几位大臣。”楚南一轱辘做起来,看向魏越道。
“公子,这都快傍晚了,哪有此时拜访的道理?”魏越皱眉道。
“管不了那许多了。”楚南摇了摇头,实际上拜访这些人是虚的,他真正要找的人只有一个,董承,这也是目前许昌城中能指望得上。
当下,魏越准备了五份拜帖,分别是杨彪、董承、荀彧、陈群、伏完,有的直接回绝,有的见了也只是聊了几句便告辞,楚南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董承。
“子炎啊,非我不帮,只是如今朝中皆由曹贼做主,老夫虽为外戚,但实则并无实权在手,如何抗衡?”董承面对楚南的求助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董公,若此番不得徐州牧之职,岳父便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在下不知董公给岳父书信中写了何事,但若不得徐州牧之位,下一步,曹操目标恐怕便是徐州,徐州先经曹操屠城,又接连战乱,不得安生,若此时曹操举兵讨伐,恐难抵挡,这徐州牧之位无论于岳父还是董公都极为重要!”楚南看着董承沉声道。
“徐州牧与我何干?”董承皱眉道。
“董公。”楚南压低声音道:“岳父名声虽差,但始终以汉臣自居,从不肯僭越半步,如今朝中那曹贼日益猖獗,岳父早有诸贼之心,只憾朝中无人接应,若董公有除贼之心,岳父当以董公马首是瞻,只待朝中有所动作,岳父随时响应董公!”
董承闻言看向楚南,没有回应,沉吟片刻后缓缓道:“说来,奉先昔日有除贼之功,乃有功社稷之臣,如今为朝廷牧守一方,以他功绩却也足够。”
“多谢董公。”楚南笑道。
“你来此处,恐怕难以躲避司空耳目,不可久留。”董承点点头,看了看天色道。
“在下告辞。”楚南起身对着董承一礼,转身离去。
回到驿馆时,已是深夜,楚南让魏越休息,他躺在榻上,闭目凝思。
董承的支持没有用,这个他自然知道,朝堂如今在曹操掌控下,一个董承根本翻不起浪来,他真正想要的,是天子首肯,这也是目前为止,唯一可行之法,如果明日朝堂上,天子可以直接允诺徐州牧之职,此事多半能成。
楚南自然无法直接去见天子,但董承可以,但能否成功还看明日朝堂上的争论了,如果朝堂上能有更多支持吕布之人,至少不是一边倒的斥责,那这事儿就好办了。
想着这些,楚南很快便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皇宫外一处废弃的宅院里,身披斗篷的董承自宅院中走出,看了看四周,小心的将身影藏在阴影之中,摸索着来到皇宫一处小门,轻敲了数声。
“何人安敢夜闯皇宫!?”小门中传来一声厉喝。
“赴死之人!”董承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吱呀~”小门打开,一名侍卫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询问道:“国丈怎深夜前来?”
“有要事与陛下商议。”
“宫中曹贼耳目颇多,国丈请换上这身衣物。”侍卫也没多问,找了一身宦官服饰交给董承道。
“多谢。”董承点点头,换了一身宦官服饰后,随着侍卫进了皇宫。
……
次日一早,天尚未亮,楚南便穿好衣裳出了驿馆,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想出的主意,朝会竟然是在五更,这要放在冬天,天还没大亮呢,这许昌城虽就算不如洛阳、长安,那也是大城,朝中百官住的地方也并非都是在皇宫附近,离的近的还好说,但若远一些,就像这驿馆,去皇宫得走一刻钟时间,至少也需提前半个时辰起来,楚南开始有些同情这些朝臣了。
洛阳的皇宫楚南没见过,不过许昌皇宫在楚南看来也不小,紫禁城他是去过的,就面积来说,不比紫禁城小,但建筑却不似紫禁城那般紧促,宫内格局相对开阔,这也是这时代大多数建筑群的风格,有一定因素是为了防火,毕竟以木质为主的建筑如果太过紧促,很容易一烧一片。
楚南抵达皇宫外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朝臣在等待,而且陆陆续续有大臣从各处过来,看到楚南大都是看了一眼便离开寻找同僚说话,楚南隐隐间,似乎被排斥在外,清晨的冷风中,身形显得单薄而孤寂。
也不奇怪,毕竟楚南并非名士,在这个圈子里,几乎无人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