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也是暗自欢喜,笑道:“老祖宗,家兄已经回京了,妹妹(薛姨妈)打算这两日就带着宝钗和蟠哥儿回去,我琢磨着,金陵到底不是京城,烟花之地呆久了容易消磨志气,我打算让宝玉、琏哥儿年后一起过去,反正咱们家在京城也有宅子。”
凤姐从旁道:“那林遗人不人,鬼不鬼的,离他远点也好!”
贾母心中一动!
是的,贾雨村那里不知出了什么岔子,竟没把林遗灭掉,让林丫头认了亲,短时间内,也没法再去灭林遗,不如暂避。
京城到苏州,隔着几千里,不比金陵过去只几百里,真要有事,林遗鞭长莫及。
而且王宵这个刺头也让她头疼,有王子腾主考,王宵铁定落榜,届时回他的苏州当乡绅,自己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从此再也不见,也挺好的。
于是道:“金陵什么都好,就是太安逸,呆久了确实容易不务正业,去京城也好,叫他舅老爷管着他,结交些真正的贵人,不指望他科举进仕,至少能把家撑起来,咱们全家都去,府宅子让东府代为管着。”
“是,老祖宗!”
王夫人与凤姐双双应下。
虽然距过年还有一个月,但贾府家大业大,女眷又多,次日一早,开始着手准备。
贾荻也拿着一张便笺条找到李氏道:“昨日大公子临走时,去工坊支了十二匹上等丝绸,还牵走了一头骡子。”
“哦?”
李氏接了过来,是王宵的字,不禁神色复杂起来。
“娘,公子为何要提些丝绸?”
香菱不解道。
“哎~~”
李氏重重叹了口气:“宵儿怕是去无锡了。”
十四娘在王家住了两年多,对李氏的情况比较了解,李氏兄弟姐妹四人,述青字辈,分别是李青山、李青水、李青有、李青情。
取青山有情人亦情的意境。
李氏最小,是幺妹,三个哥哥一个住无锡城里,另两个住乡下,显然,王宵是去看他舅舅了。
“静之也是有心!”
十四娘点了点头。
“这孩子,就是不听我的话,叫他不要去,非得去!”
李氏哼了声,眼圈却是红了。
十四娘、小青与香菱相视一眼,李氏嘴上硬,但何尝愿意与三个哥哥断了往来呢?
女人这一辈子,最靠不住的就是丈夫,多少中年夫妻离心离德,不仅仅是太熟悉,互相厌倦嫌弃的问题,主要是人性的弱点与性格缺陷,在数十年的相处中,会渐渐呈现出来。
而夫妻是没有血缘的,离了婚,就是陌生人,但兄弟姐妹和亲生儿女不同,不管怎么闹,血缘关系移不走,女人能依靠的只有娘家和儿女,王宵有了出息,可是和娘家不往来始终是李氏的心病,更何况兄妹四人,一母同胎。
李氏确实没猜错,王宵赶早,进了无锡县城,先找钱庄,兑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的银票,换成三十锭五两一锭的大银。
再买了些糕点、糖果,与丝绸一起,分成三份,银子放在糖果篮子底下,凭着记忆,一路打听,找到了大舅家。
大舅有一子一女,长子李秋路,已经成亲了,二十出头,女儿是王宵的小表妹,十一二岁,王宵以娘的名义把三份礼物送出,并请大舅代为转赠二舅三舅。
凭心而论,如果是前世,有法律保护,亲戚反不如外人可靠,可是古代是宗法社会,自家发达了却不照顾穷亲戚,会被人说三道四。
家里缺人手,与其找外人,不如用亲戚,王宵相信,只要自己不倒,三个舅舅会明事理,夺不了权。
王宵谢绝了大舅家的留饭,以赴常州府与商队汇合为由,稍做盘桓离去,并把骡子留下,托大舅送还母亲。
如果做到这个程度,舅舅们还拿着架子不和母亲来往,王宵也自认仁至义尽,再也不欠三个舅舅家什么了。
十一月底,寒风料峭,江面波涛翻涌,王宵赶到江边时,已是黑夜,索性运剑气于脚底,一步踏出,踩着浪头疾步行走,很快过了江。
整个南直隶,灵异事件不多,妖精也大多友好,王宵不愿多事,沿官道一路前行,十日后,入了山东地界,淄川县境。
这日,前方的集市中,一阵喧闹传来。
就见道旁,一株梨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一会儿就长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转眼开花结果,又大又香的梨子挂满了枝头。
“神啊,活神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