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之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朱律与孟宪来到王宵面前,拱手道。
“两位兄台请了!”
王宵回了一礼,与二人去往角落。
朱律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请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家里的情形如何了?”
王宵斟酌着词句道:“苏州的黄公公已允我宽限到年底,几个债主我也想抽空去拜访一下,想必再能宽限些时日。”
朱律与孟宪相视一眼,又道:“你我三人也算是有同窗之谊了,自当携手共济,我两家愿向你家的工坊入股,不知静之兄可能做主?”
‘嗯?’
王宵眼神微眯,他立刻想到了现代的大财团以低价收购优质资产的案例。
没错,自家的工坊就是优质资产,虽然暂时困难,但是仅云锦一项,就能带来巨额利润,更何况王宵还有珍呢纺纱机这等神器。
朱家与孟家肯入股是好事,王宵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他也明白利益捆绑的道理,而且孟家的书店也让他有想法,中了举他可以出书,通过孟家的书店发行出去,可是自家工坊被低价入股万万不行。
于是道:“家父至今尚无音讯,家母主内,外宅之事,我自然能做主。”
在王宵过来之前,朱律就找上了孟宪,讲了要入股王家工坊之事,孟宪也觉得可行,二人一拍即合,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或许还能把价格再压一压。
“哎~~”
孟宪叹了口气道:“静之兄尚未及弱冠,便须承担家里的重担,实令我二人感慨,不过玉不琢不成器,静之兄日后必有大放光彩之时。”
“政之(孟宪表字)兄过奖了!”
王宵谦虚了句,含笑看着朱孟二人。
朱律试着问道:“市面上如静之家这般规模的工坊,皆有其数,有熟工,价格或许高些,总之不会超过三五千两银子,不知静之兄愿以多少银子,转让几成股份?”
这就等于把话说死了,王宵怎么可能按他的套路来答,虽然理是这个理。
“不急,不急!”
王宵刚好见着县令从后堂出来,呵呵笑着摆了摆手:“堂尊大老爷来了,今日不谈此事,改日我请两位兄长过来看一看,如何?”
孟宪和朱律颇为无奈,但王宵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相继点了点头。
其余众人也纷纷停止交谈,垂手肃立。
陆放阔步走来!
“学生见过堂尊!”
众人齐齐施礼。
陆放道:“诸位能于数千学子中脱颖而出,皆栋梁之材,而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还望勿要懈怠,于两个月后的府试中再传捷报,以一身学业报效朝廷!”
“谨遵堂尊教诲!”
在场的三十人,没有谁认为自己会逊别人一筹,均是志得意满,心潮澎湃,再次施礼。
“嗯~~”
陆放捋了捋胡须,便道:“来人!”
“是,老爷!”
长随奉上托盘,盘里放有童生衣冠一套,书凭一份。
“王宵!”
陆放微笑着唤道。
“学生在!”
王宵躬身一礼,有吏员取了书凭与衣冠给他。
陆放目光炯炯,打量着王宵,隐有莫名意味。
王宵心领神会,挤出一丝感激之色,头低的更低了。
陆放这才满意道:“去后堂换上罢,让本官看一看。”
“是!”
王宵捧着衣冠去了后面。
“张文墨!”
“孟宪!”
“朱律!”
……
还别说,人靠衣妆,佛靠金装,换上了一袭童生服饰,精气神立马不一样。
这套衣冠,不仅仅是报考生员的资格,也是身份的象征,学子的衣衫不能随便乱穿,有对应的衣冠。
童生是白衫黑领,青绳系腰,头戴幞巾,平民百姓虽然不禁止穿绫罗绸缎,可绝不允许身着功名衣衫,一经发现,杖责三十。
而对于绝大部分的童生来说,这套衣衫和书凭更是安身立命的证明。
通常县里的书吏与帐房多由童生担任,不算皂吏,在身份上属于上吏,除了担任上吏不得再参加科举之外,并不影响子孙后代参加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