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头和尚嘴角略一抽搐,指着王宵,摇头道:“他是顽石,你却是茅坑的臭粪石,又臭又硬,贫僧把你请去了画壁暂住,都能让你跑了出来,还害了两条画皮的性命,也算是有本事了。”
王宵淡淡道:“莫非大师是又来捉我的?”
“阿弥陀佛~~”
癞头和尚喧了声佛号道:“施主顽劣,既然渡化不得,贫僧又何必白费工夫,贫僧是为通灵宝玉而来!”
说着,伸手一招,把灵通宝玉摄入手心,轻轻一抹,玉中隐约传出受了委屈的呜咽声。
癞头和尚随手一抛,玉落入了宝玉佩戴的项圈中心,又道:“此宝乃是他的命根子,若毁了,他也不得活,施主以后莫再多事了,否则若是他死了,一切的因果孽缘都会算在你头上,哪怕万死亦不赎其罪!”
王宵根本不信这套,哼道:“玉中有兽吼,有多人听见,明明是块邪玉,你这和尚还把它硬塞给宝玉,分明不怀好意。”
癞头和尚道:“何为正,何为邪?正邪不过是一念间,燕赤侠教你的那套,就一定对?今次不知者不罪,贫僧不与你计较,若是你还敢再打灵通宝玉的主意,哪怕燕赤侠再来,贫僧亦要将你镇压!”
小青连给王宵打眼色,意思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癞头和尚,在她的感应中,修为深不可测,怕是白娘子都要逊上一筹。
王宵也不是那种头铁的性子,他能看出,癞头和尚对自己的容忍几乎到了极限,真要是动手,燕赤侠未必会及时出现,不禁哈哈一笑:“请问大师,燕赤侠的妻子是谁?”
“这……”
众人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家伙真能扯啊,完全是驴头不搭马嘴。
癞头和尚却是神色微变。
王宵催促道:“出家人不打逛语,大师修为高深,行走天下,千万别说不知道。”
癞头和尚眼神微闪,便道:“燕赤侠确有过一妻,名玉兰,早已不知所踪。”
实锤了!
燕赤侠的前妻,正是树姥姥,树姥姥曾以玉兰之名,与燕赤侠成了亲,后来燕赤侠发现玉兰是妖精,不是人,遂反目成仇,因爱生恨。
王宵心里隐隐有了想法,但是以他现在的修为,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去兰若寺,至少要结了剑丹,方可一试!
癞头和尚看向黛玉,沉声道:“贫僧早年与林姑娘有一面之缘,不知林姑娘可记得?”
“依稀记得,那一年我三岁,来了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出家,我父亲固是不从,那和尚说,既舍不得她,只怕她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
黛玉施了一礼。
癞头和尚点头道:“今日贫僧再问一句,林姑娘可愿舍了身,随贫僧去修行?”
王宵道:“出家人不打逛语,林姑娘先天五行缺水,大师可有先天灵水为之补足五行?”
“这……”
癞头和尚迟疑道:“先天五行之物随天地而生,无数年来,早已耗尽,即便尚有残存,也多是在虚空阴阳交汇之处,此地处处杀机,哪怕是仙人,去了十之八九也回不来。”
王宵问道:“以大师的修为,能否为林姑娘采得先天灵水?”
“阿弥陀佛~~”
癞头和尚喧了声佛号道:“须看机缘!”
“哈~~”
王宵哈的一笑:“待大师取回了先天五行灵水,再说林姑娘的去留问题。”
黛玉横了王宵一眼,眸光中并没有被做了主的不满,反是多出了丝温馨。
是的,她一直寄居人下,无依无靠,过的小心翼翼,她是多么希望能有个人为自己拿主意,做为倚靠啊!
癞头和尚也深深看了王宵一眼,合什道:“施主勿去招惹通灵宝玉,不然横祸加身之时,勿怪贫僧言之不预,告辞!”
随即转身而去。
王宵平白被威胁,心里很不爽,哼道:“大师每回出现,都唱着曲儿而来,今次辞别,不妨再唱一曲?”
癞头和尚脚步一个趔趄,要不是顾忌燕赤侠,挥手一巴掌就能把这小子拍成肉饼!
王宵肛上了,又道:“既然大师辞穷,晚生献上一曲,为大师送行!”
说着,捏起嗓子,清唱起来。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
黛玉懵逼!
当时作葬花吟,只有宝玉在一旁偷听,他是怎么知道的?
再想到王宵对宝玉的了解,以及在贾家应答如流的情形,黛玉心里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象王宵隐在一边,时刻窥探着贾府的一举一动。
随即暗暗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排除出去。
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癞头和尚也是神色一变,作为摆布黛玉、宝钗与宝玉命运的执行人,他知道黛玉曾作出葬花吟。
可问题是,王宵从何得知?
癞头和尚猛回头,看向王宵!
王宵旁若无人,继续唱!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