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深处。
一道身影正在焚香,但却不是祭拜,而是在联系玄天万兽宗的某一位。
身影双瞳幽幽,内里藏着漩涡风暴。
这正是占据了那黑衣人身体的应龙真人。
香升起。
应龙真人静静等待。
许久后...
借着这特殊的焚香,一缕声息在他脑海里想起。
“说。”
应龙真人闭目,感受着触及随香而来的神念。
神念是神魂的触手,抓着这触手就可以寻到之后的主人。
至于说?
他连伪装都不愿意,直接就开始追寻对方,但这需要一点点时间。
那一缕声音透出些不耐烦,“怎么不说?是不敢说,还是那女人提了什么要求?”
话音落下,又过两秒。
骤然之间...
一声冷漠的声音在说话之人元神里炸响。
“哼!!小子,我看到你了。”
应龙真人元神之中的念头疯狂地攀上这念头。
本来他还担心对方是某个大能,虽说不可能,却也终究存了一点警惕,此时感到这念头的弱小,才彻底放下心来,于是便再无顾忌。
说话之人表情顿时愕然,凝固,僵硬,继而极快地想要斩断念头。
可他才要斩断,就感到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神魂里好像又一根针戳了过来,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他的这一道神念就好像章鱼的触手,结果却被个巨型的毒刺怪物给直接包住,并往触手里注入了“毒素”,这些“毒素”一波又一波冲击向说话之人,亦即玉灵子的神魂,让他头晕目眩,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这是神念攻伐之法,玉灵子怎可能会?
不过,神念攻伐之法却是很难伤到神念未曾出“躯壳”的人,因为“躯壳”是神魂天然的堡垒。
玉灵子不懂攻伐之法,却又循香而下,可以说是光着身子跑出堡垒了。
应龙真人毫不客气。
玉灵子利用清醒的间隙也是瞬间明白了事情,他全身大汗淋漓,嘴巴张了几下,才发了疯似地大喊出声:“父亲!!!救我!!!”
话音落下,虚空里骤地显出一道玄妙莫测的巨影。
...
刹那后,应龙真人迅速地斩断了攀爬的念头。
他回到原本的高阁,入了自己的本体。
嬴凤仙问:“大师兄,如何?”
应龙真人道:“对方名为玉灵子,应该是玄天万象宗某个二代弟子的直系后代。”
嬴凤仙眸中顿时飞起了冰雪,显得冷冽无比:“二代弟子?和师尊他们一样的层次?”
应龙真人冷声道:“不错。”
旋即,他又道:“小师弟入万象境后期,正在人间历练,以修行金篇。
金篇修行后,还需修行金章。
如此,这一世才算圆满。
可这玄天万象宗的二代弟子竟然要对付小师弟!
真以为我青云仙宗好欺负么?”
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战意,双瞳里风暴近乎实质。
嬴凤仙昂起天鹅白的脖颈,冷声道:“需得汇报师尊,让师尊做主,此事绝不能算了。”
应龙真人道:“当然不能算了。”
说罢,他又侧头,温和地看向玉真公主道:“玉真,这次你做的很好。抓紧修行,一旦你突破万象境,为师就收你为内门弟子。”
玉真公主忙道:“多谢师尊!”
应龙真人微微颔首,又招了云霞和嬴凤仙一同升空,远去,不见。
玉真公主收回视线,侧头往北。
时值七月中,与白山相别已过了足足三十一天零五个时辰。
算计心强的人,就是这么地容易记得精确,她早忘记了爱情是什么鬼东西,所以就用记忆和重视来表达自己的真情。
她摸了摸腰间的弧月长刀,头顶是一望无际的星河。
刀很冷。
星河更冷。
而她只是星河照耀下的一粒尘埃,一根野草,籍籍无名。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
她轻声喃喃着,脑海里回忆着刚刚师尊们的斗法,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渴求。
可就算是一粒尘埃,也想上得星河,化作星辰;
一根野草,也想斩开星空,去看看那后面的世界。
...
...
“赵玉真,你这条下贱的母狗,你这卑微的蝼蚁,你这短生的凡人,你怎么敢告知青云仙宗!怎么敢?!”
“这卑贱的凡人,竟不知何为敬畏?
岂不知惹怒了仙神,会为人间引来灾祸吗?!”
玉灵子快疯了。
他已经够小心了,却没想到那蝼蚁竟敢如此果断地把信息告知青云仙宗,从而让他暴露。
“母狗!”
“下贱的母狗!”
“我要杀了你!”
玉灵子咆哮着。
这时,一声冷静的话语从旁边的光明里传来。
“闹够了吗?”
玉灵子急忙肃然,匍匐,跪地,涕泪连连道:“父亲...”
“你为什么要惹事?”
“父亲,不是我惹事,是我...我帮他们青云仙宗的萧运法...”
“运教,是么?”
“是...是...父亲。运教里,我们互助,而且这一次我可没有想去杀那白山,我只是让赵玉真去查,可结果赵玉真就直接把此事告知青云仙宗了。
这女人搬弄是非,毫无敬畏,理当处死!
其父有不教之责,应连同受罚!!”
“闭嘴!”威严的声音在某个光明的轮廓里响起,“你好好在这宫里闭关思过,潜心修炼,二十年后再出来吧。”
“父亲,我不杀那赵玉真,心魔难过!区区蝼蚁,竟敢擅动天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要抓了她,然后把她......”
“忍着吧。”
“父亲...我...”
“赵玉真现在可杀不得。不过,等她离开了人间那个位置,再等此事余波过尽,你寻个机会抓了她便是。到时候,你想对她如何就如何。”
“可是,父亲,我现在就恨不得...”
“若让我知道你不听我的话,而想着现在就对付她。那我便当没有你这个后代了。”
“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会在此处乖乖修行二十年,等时机成熟,再斩了这心魔。”
“孺子可教。”
四字落定,光明轮廓瞬间炸开,化作星星点点,再也不见。
玉灵子眼中闪烁着阴冷和愤怒,他拳头捏的死死的,冷声道出句:“卑贱的凡人,再让你多活几年!”
...
...
很快...
青云仙宗便来玄天万象宗问罪。
玄天万象宗直接把萧运法供了出来。
萧运法身份特殊,是青云仙宗二代弟子碧逍玄女的直系后代。
而碧逍玄女更是作为三代弟子的“青云十二仙”中的三位的师父,地位与玄云君、影山老母等同。
碧逍玄女直接禁足了萧运法,让他思过二十年,随后再去老祖处请罪。
此事,并未造成太多影响,所以如此责罚便也够了。
而经此一事,玄云君便生出了派人前去保护白山的想法。
然而,人人都有事,人人都需要修炼,日日夜夜的保护着白山,至少需得一个灵婴境的修士前去。
可宋府终究是凡人之地,就连一阶灵气之地都算不上,这若是去了,便是直接废了数十年修行,根本没人愿意去,玄云君也不好强行指派。
思来想去,却终究还是老祖赐下了一道未知品级的符箓。
符箓的名字很简单——请神符。
这神,就是老祖。
老祖一出,毁天灭地。
玄云君命人将这请神符送给白山,并说明用法,就离去了。
此事,也算暂时告一段落。
...
...
白山人在家中坐,突然就得了一道请神符,而且还是能够请出青云仙宗老祖的符箓,也是有些奇怪。
他幽幽地盯着符箓看了会儿,就直接放入了芥子袋深处。
这符,或许可以用来坑一坑老祖,
比如去到深渊绝地,引燃该符,然后往最危险之处丢去;
又或者请来“小姐”还有“宋家人”,叫它们围成一圈,然后请老祖赴死...
他脑中竟是闪过如此的念头。
但转瞬便暂时打消了。
想法是好的,但实力相差太大,個中过程过于复杂,不确定因素太多,以这种充满傲慢和侥幸的心态去办生死之事,完全是作死。
烛火灼灼,烛泪不时炸着。
这轻微炸响声让白山收回思绪。
他推门而出。
盛夏时分,天气灼热,虽到了夜晚,宁宁大妇和妙婵姨娘都因为热而不想早点回屋,两人的关系算是越来越好,此时竟是相约了一起,又加了三两个宁宁的闺蜜,在碧云湖曲廊上喝冰镇酸梅汤。
冰块自是地窖里来的,采自去年深冬时的大雪。
白山忽地想到之前得到的那本【符字初解:冰】。
如果他能修行的话,直接在屋里召出许多冰矛,然后就那么放着降温,那该多好...
可惜,他无法修行“水系”的法术,只能作罢。
此时,他独自沿着碧云湖漫步,想着修行的事。
远处飘来女子们莺莺燕燕的娇笑声,隐约间则是听到“白公子如何如何,我们家那个就不行了”之类的话。
白山有些无语,女人都喜欢比拼,先拼自己,再拼相公,然后继续拼孩子...
而此时,他已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别人家的相公”...
于是,宁宁就特别喜欢和别人聊“欸,你家相公怎么样”这一类的话题,而通常会以“ε=(′ο`*)))唉,白山太不行了”这样欲扬先抑的话开头。
这样的套路,白山已经默默听过许多次了。
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就是这么乐此不疲。
而妙妙姐虽然不喜欢聊这些话题,但妙妙姐就是水做的,你把水放到一个模具里,水就会变成模具的形状...
于是,妙妙姐也在后面跟着说,不时嘻嘻哈哈地笑着,生活里充满了乐趣。
然而...乐趣是她们的,白山什么都没有。
当白山靠近的时候,妙妙姐或者宁宁就会把他推开,说“我们女孩子在这里聚会,你一个大男人来干什么”...
然后,白山又在“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声里被推开了,他甚至可怜到连一杯冰镇酸梅汤都混不到。
远处...
宁宁穿着清凉的短裙,在和穿的同样清凉且露着大白腿的闺蜜们聊着山镜湖听曲儿的事,说着哪家的大才子大才女又作了什么诗,商讨着什么时候去外面进行一次游山玩水...
白妙婵不懂这些玩的地方,但却也很和谐地融入在这氛围里。
七月荷花正飘香。
随风弥漫云湖上。
白山虽是一个人漫步着,可看到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两个女人那么开心的在渡着时光,心情也颇为舒畅。
他想来想去,还是这样一个人的环境更适合他。
“这段时间,我足足看了二十六本皇级功法,可谓是把整个月心小筑里的皇级功法都看遍了...”
“可我仅仅只是满足了初步的资源需求,但皇级功法却几乎还需要‘去到某处或在某个环境,做某件事,并且在该事中体悟’什么。
我只有完成这一步,那才算是真正学会了。”
“我得想想办法,将这些需求串联起来,以加快速度完成...
如果能成功的话,我的实力应该就可以再上层楼了。”
“只是...这有些要求也太古怪了吧?
仅仅是在某个环境下就很怪...
譬如在一个所有熟人都不认识你的环境下,将你的身份暗中透露给其中一人...
譬如在一个没有人能看到你正面的环境下...
而坐的事也很古怪...
譬如数,并找人和你一起数天上的星星,持续时间为一个晚上...
譬如尝试至少三十种“身体被重重打击”的方法,每次不少于半个时辰...
譬如找到一只仙鹤,在只用技巧的情况下,让它怎么也无法飞离你身边...
如此种种...不一而类,堪称人类奇葩行为鉴赏...
而感悟,更是五花八门...
不愧是皇级功法。”
白山坐在碧云湖的小亭子里,把诸多要求列了列,他决定要尽快的去完成这些感悟,从而学得这许多功法,以默默变强。
...
...
嘭!
嘭!
嘭!!
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在灵犀小筑里响着。
只见一个赤着上身、肌肉结实的男子站在庭院中央,而在他身后则是两个大汉手持铁棍在狠狠地抽击着他的背部。
可这种程度的抽打,对于男人来说根本不算“重”,哪怕他不用灵气,甚至连真气都不用,也不会感到“重”。
如今,他的身体素质是处于“整体增强5”的层次,而“整体增强4”就是服用了洗髓丹、并消化到了极限之后的凡人的极致。
简而言之,说他是个人形怪物都不为过。
“用力。”白山淡淡道。
烈日炙烤,
阳光像火一样烧着。
大汉们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挥舞着铁棍,但白山却还是不满意。
“用真气。”白山直接道。
这些大汉是宋府的护院,是普通的四境高手,真气自然是有的。
很快,糅杂着真气的铁棍狠狠夯砸下来。
白山这才感觉舒服了点。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用全力!!”白山又道。
大汉们“啊啊啊”地咆哮起来,狠狠地挥砸着这位姑爷。
这一次,白山感到勉强达标了,是属于“重重”的范畴了。
然而,大汉们只坚持了几分钟,就一个个虎口破裂,真气耗尽,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副不行了的样子。
白山很失望,皱眉道:“下去吧。”
大汉们如释重负,赶紧跑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打人打到没力气...
庭院的屋檐下,宁宁大妇和妙婵姨娘正穿着精致的罗裙,并着雪白的长腿在看着庭院里“狂野系”的相公,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窃窃私语。
微风从远处湖上来,携着荷花香轻轻吹动美娇娘们的裙裾,那裙裾的轮廓便起伏不定起来,宛似碧水上的波浪...
波动之间,偶有显出裙裾遮掩的大腿,以及再往里些微的腿根,好似盛夏里白皙旳积雪。
涂抹着花汁的足趾在天衣坊精致的香木屐里微微舒展,不时随着主人的腿动而如受惊的小兽,快速灵敏地变换着位置。
“相公,歇息一会儿吧。”宁宁大妇已经放弃了修炼了,她发现自己没有半点天赋,就算是猪练个几年都已经突破第二境了,可她还是不行。
她气坏了,但气坏了也没用。
妙婵姨娘则是给他倒了冰镇酸梅汤。
白山喝了一口。
宁宁大妇问:“你一个修仙者,练这种横练功法做什么呀?”
白山随意编了个理由道:“遇到瓶颈了。”
宁宁大妇道:“那些横练的人可丑了,都是横着长的...你逍遥洒脱,可别练成那样,到时候我和妙妙可不喜欢。”
说着,将雪白的小足从香木屐里伸了出来,足趾微蜷,在白山小腿上轻轻踢了一下,娇呼道:“硬邦邦的...”
白妙婵也伸出了小足,踢了踢他的腿,然后笑嘻嘻地低头喝茶去了。
白山问:“府里还有高手吗?”
宁宁大妇道:“有呀,我娘,二娘,三娘,四娘院儿里都有不少高手,五境打底,还有六境的呢。”
白山道:“叫他们来。”
宁宁大妇抬手招了招,喊道:“小梅~”
白天普通女仆装的小梅应了声,然后就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