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酒人正瑟瑟发抖,他为人虽然谨慎,心思也是沉的很,可今晚的遭遇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在盗匪面前根本没道理讲,哪怕你没犯错,对方也会砍你一只手玩玩。
这根本就不是江湖,江湖中人好歹讲个“规矩”,这些盗匪是什么都不讲。
然而,那些凶神恶煞的盗匪,还有一看就不凡的华衣剑客却突然就被解决了,前后不过数十秒时间。
“危险...太危险了...”卖酒人捂着断手,整个人好像魂儿都被抽干净了。
“大夫人啊...你想错了,这些盗匪根本没办法同盟,他们...他们不会守信的。”
然后,他忽地瞳孔紧缩,视线里,那灰斗篷木面具的神秘人正从远掠来。
卖酒人福至心灵,明白这神秘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主人”,他猛地一个激灵,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大爷!饶命,饶命,饶命啊!”
生死间有大恐怖,卖酒人此时是一把眼泪鼻涕涂在脸上,裤裆里竟也湿了。
他心底是绝望的,自己勾结盗匪,想要埋伏这“主人”,这是死定了...
白山站在他面前,故意嘶哑着声音道:“我问,你答。答错了,你知道后果。”
卖酒人愣了下,喘着气问:“小...小的能活?”
白山嘶哑道:“看你自己。”
卖酒人忙道:“大爷只管问...小的...”
白山打断道:“你叫什么名字?”
“卢...卢英。”
“桃花县的卢家人?”
卖酒人犹豫了一秒,旋即道:“是,是的。”
“为何与盗匪勾结?”
“大爷,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刷!
卖酒人什么也没看清,只听到一声裂帛破空的脆响,就看到自己耳鬓处的一束头发断了,悠悠飘落。
卖酒人吓得全身一个激灵,双腿打着摆子,匍匐在地道:“是大夫人,是卢大夫人!
卢家家主死了,卢大夫人要她小儿子卢磊掌权,可二爷他们却支持卢化。
卢大夫人斗不过二爷,就想了个和盗寇勾结的主意,想让盗寇帮她杀了卢化,杀了二爷。
作为回报,她会做盗寇的内应。
哦,对了,这县子里除了卢大夫人还有一些富商也有参与,这些人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大爷,我是卢大夫人的心腹,夫人执意如此,我...我也没办法,我真的是被逼的啊。”
白山左手一挥,将板车上的十坛子桃花酒连同板车一起收入芥子袋,这么一来百花酒又有200斤了,而且还不用给钱。
然后,他右手连点在这卢英的断臂周边,点穴封血,然后提着他,施展身法,旋即远离,一口气跑出三四里后,才在一处隐蔽之地暂时停下,问:“酒窖呢?”
卖酒人平日里肯定要讨价还价一番,此时肝胆俱寒,哪里还多说一个字,忙道:“此处...此处再往南,有个卢家的隐藏酒窖,我和大爷您交易的百花酒都是从那儿取的...”
白山道:“带我去。”
“是...”
片刻后,
白山又取了40坛百花酒,50坛烈酒,10坛柳叶烧,坛子都是十斤的制式坛,中间竖刻着“晋州金孟官窑”。
对于酒,这些日子白山也知道了不少。
锻体需烈酒,真气需百花。
虎骨酒则是用在特殊功法上的,当然...也自然具备烈酒的锻体作用。
至于柳叶烧,则是卢家秘酿的美酒,其制作原理自然不是拿柳叶去酿酒,而是指此酒色泽碧绿如柳,入口甘醇微甜,让即便不能喝酒的人也会不知不觉地喝上许多。
可这酒入口虽香,但待到一刻之后,则会生出五脏六腑都烧起来的感觉。在作用上,或许没什么,甚至连百花酒的养气效果都没有,但却是上好的佳酿。
百花酒的市场价是200文1斤,而这柳叶烧却是卖500文1斤,由此可见一斑。
取完美酒,白山直接拉着卖酒人返回了桃花县。
这等时候,桃花县的县衙处依然在戒严,县尉死亡,人心惶惶,知县就把县卒们全部拉来了,两班倒地进行着巡查,而县里的两个捕头,则分别负责日值和夜值。
一名巡捕忽地听到不远处的屋顶有“咔咔”声,急忙循声仰头去看。
只见一道黑影正站在县衙的屋顶上。
那黑影手上还提着个男子。
巡捕连忙拔刀,厉声呵斥道:“什么人?!!”
他的声音惊动了周边的人,顿时间,脚步声从周边涌来。
夜色里的县衙逐渐嘈杂,沸腾。
今晚当值的县捕头也紧握长刀,飞快奔来。
黑影正是返回的白山,他提着的卢英,嘶哑着吩咐道:“记住,所有的事都交待清楚,戴罪立功犹可活命,否则...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杀了你。”
卢英匆忙点头,“小人知道,小人...”
“啊啊啊啊!”
白山忽地抬手一甩,把卢英往下丢去。
卢英“啊啊”地惨叫起来,可离地三寸时,却发现只觉身子下生出一股无形的力量,那力量和地面撞击而起到了缓冲作用,所以他是平稳落地了。
卢英越发骇然,这人的真气竟然可怕到这种地步?他越发不敢抱任何侥幸心理了...
白山目光扫过,看着围来的黑压压的人群,嘶哑着声音道:“县中有富商、家族与盗匪勾结,意图里应外合。此人知道原委,交给你们了。”
一马当先,冲到前面的捕头愣了下,目光扫地面,看清躺着的人道:“你是...县东酒坊的卢英?”
他顿时意识到问题大了。
可待他再抬头时,屋顶的黑影已经不见了。
他急忙环顾四周,只见远处月下,那一道孤影宛如裂空神鹰般翱翔而去,其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捕头实力虽然只是二境巅峰,但还是识货的,一瞬间就看出这黑影的实力高得离谱,别说此时县里的那些家族高手了,就算是之前的县尉司马雷大人,又或者是南风小鸟拳武馆的馆主都远远不及。
这县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人物?
震惊之余,他还是反应过来,对着黑影远处的方向,匆忙喊道:“多谢!多谢啦!!!!”
...
...
少女穿着白雪衣,系着金丝带,杏眼之间满是担忧,在白山的小院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