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图的战马因为恐惧,前蹄高高跃起,如果不是阿那图的骑术精湛,可能这一下就要被自己养了多年的战马给掀翻在地。
伴随着山丘之上的大秦人暴喝声响起,山丘两侧的箭镞如同雨滴一般落在了这平地之上,他们手中的弓弩精准,两侧山丘上各有两队弓弩手,一队上箭,一队射击,配合的是恰到好处。
弓弦的震动和箭镞划破空气的声音在浓雾里此起彼伏,这让越发看不清楚状况的东胡骑兵惊恐万分。
密集的箭镞不断撕开眼前浓厚的雾气,如同夏日飞舞的蝗虫一般从空中窜了出来,只装背了动物貂毛和皮革的东胡人浑身被插满箭镞倒在了地上,咽下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
在这种数十步的范围内,弓弩手都不用瞄准,以高打低,对于东胡人来说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东胡人战马在中箭后嘶鸣,在山谷之中还有东胡人骑兵悦动的身影,不断的因为火圈的照耀而成为大秦弓弩手的靶子。
骑兵在这样狭长的空间中没有退路,只能向前奔走,期望自己能逃过这样一场箭雨。随着越发深入,阿那图终于看清楚了喀什布部族们的尸体,战马和骑兵的尸体在火坑中燃烧,刺鼻的焦臭味让阿那图差点忍不住给吐了出来。
“长生天!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看着眼前如同地狱一般的情况,阿那图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挥舞着弯刀带着自己的部下转向浓雾的另一端。
这些人已经救不了了,再待在这里,他和自己的部下迟早也会跟上喀什布的后尘。
在面对迎面飞来的箭镞,阿那图能感受到大秦人的弓弩不能收割着自己部下的生命,跟随在他身后的部下们在途中不断的落马,但细心的阿那图也能发现,在某个方向,这些大秦人射击似乎并不连贯,总是要相隔一段时间。
“那一定是缺口!可以突围!”作为东胡王账下作战经验丰富的阿那图很快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要想要把大军分布在这一片宽阔的草原上,绝对不可能做到兵力处处一样的平均,就像他们进攻的三个部分一样,阿那图是前锋,只带了两千人而已。
但就是这两千人,完全可以探明白这大秦人的虚实。
一般老练的将领往往会把自己的缺点给隐藏自己,让人找不到缺点的位置。很显然,在这些大秦人的布置中,这里应该就是最为薄弱的位置!
感受到希望的阿那图,在心中默念了一边长生天的祝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这样的空气中弥漫着全是刺鼻的血腥味,还有草原上的寒冷。
阿那图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发现自己部下的战马和骑兵的尸体一堆堆的倒在一起,他们鲜红的血液已经把大地染成了红色,虽然喀什布的部下伤亡惨重,逃出来的也不过一万多人,但剩下的数千人也吸引了大秦人的大部分攻击。
这无疑是给了阿那图和自己部下的一个喘息机会,他属于下的两千人正分成了几队朝着山口突围,但都是被箭镞一一给驱赶了回来。
随着山丘火坑之中的惨叫声逐渐变小,阿那图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这边的压力开始大了起来,这是大秦人已经收拾完了喀什布那些残兵,现在打算要收拾自己了!
不能再等了,不管怎么样,必须试一试!长生天的勇士们,应当一往无前!
阿那图面露凶色,他擦拭掉了额头上的血迹,不久前因为一支箭镞划破了他的脸颊,左脸上黝黑的皮肤,形成了一条狰狞的伤口,鲜血淋淋。
“长生天的勇士们,随我一起,突了秦人这包围!”阿那图朝着身后跟随着部下们挥了挥手自己手中的弯刀。
他决定了,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孤注一掷,说不定还能游戏王出去。
与其沦为大秦人的靶子,不如试一试,把自己部族的骑兵优势发动起来,一举冲破这山口,回到大草原上。说不定还能打一个迂回,从另一侧上山绕道大秦人的侧后方,从山丘顶上把他们赶下去!
“呼!”
随着阿那图沉重的呼吸,他与自己的战马迎着风声,眼前的浓雾因为战马的奔驰而形成一个个漩涡,阿那图看着见面的箭镞足足带走了几十个开路的部下后,箭镞再次陷入了停歇,不是在那种无休无止的箭雨了。
是的,这一定是大秦人的破绽!这是一个好机会!
阿那图神情开始激动起来,连忙驱动了自己胯下的战马纵身一跃,眼前的浓雾忽然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
“冲出去!”阿那图举着弯刀,朝着自己的部下大喊了一句,冲出来,什么希望都有了!
但是,阿那图没有想到,不远处的秦夜却是一直看着,当听到阿那图的那一句大喊后,神情也是露出了极为讥讽的笑容。
“东胡人,似乎也不过如此!”秦夜也同样兴奋,因为他在这里埋伏了一支部队,就等着这两千上钩了!
猎物终于按照他的部署,一步一步的走进了他精心布置的口袋之中。
在秦夜的右侧,是一字排开的五十门床弩和两千弓箭手,其中还有五百人专门辅助床弩上弓,五十门床弩和两千弓箭手,够这些人喝一壶了!
床弩,这个东西早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就出现了,只是一直精准度不高,都是用来齐射的。
但是,在这样下场的山谷之中,准度似乎也不用变得很准,只要能对准就行了。
而且,秦夜可不是在这些东胡人的两侧,他可是在这些东胡人的前面!这些东胡人以为这里是突破口,但是殊不知这里是一座天险,没有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