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解决赵玲儿想要离开的事,闻风而来的公子扶苏又让秦夜开始头疼了。如果他没有记错,扶苏的老师恰好就是这个淳于越,不过此时淳于越还只是博士仆射,不是博士。
而且现在大概率淳于越还没有做扶苏的老师,要不然眼前的扶苏也不会这么笑吟吟的。但这一次扶苏前来,让秦夜没有搞懂是什么意思。
但见了扶苏前来,秦夜作为没有任何身份的人,自然也要是做好表明功夫。
“见过公子!”秦夜拱了拱手,朝着坐在对面的扶苏问道:“公子今日来寒舍,有何贵干?”
秦夜和扶苏所在的地方是在自己的府宅中,这一段时间秦夜都没有再去过平安酒楼,但扶苏是什么人,作为皇长子,要查一个人住在哪里也是随随便便,更何况秦夜在咸阳城中并未隐居,所以扶苏直接登门拜访。
扶苏看着秦夜,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来意,说道:“秦公子,如今你也没了官职,还得罪了儒生学士们。你如今是何想法?”
秦夜一听便乐了,这扶苏年纪比自己小,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是他哥哥。弟弟这是打算劝哥哥入他的门下,拜他为主?
这段时间一直被烦心事包围的秦夜,一下子来了乐趣,不管怎么说他今天都要逗逗乐子。而且扶苏这个人他也不讨厌,不光是扶苏,他见了胡亥也不讨厌。
唯一让他讨厌的人现在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肥肥胖胖的赵高。历史的赵高教坏了胡亥,威逼利诱了李斯在嬴政死后矫召让胡亥坐了皇帝,而胡亥本应该就是一个潇洒一生的王爷,却也是被逼着坐了皇帝。
而后传到赢子婴,便再也没有这大秦帝国了。
秦夜听着扶苏的话,他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想了想便朝着扶苏说道:“公子,秦某尚未及弱冠,何来想法?”
“秦某平生不过喜欢赚些小钱罢了,就想做一届商贾尔尔!”
秦夜的话一说,扶苏眉头便皱紧。作为嬴政的儿子,他从小就知道商贾之流为贱籍,不为官,不务农,硬是要入商?他很不懂为什么秦夜要把自己的天赋带到商贾之流去,这不是作践自己吗。
秦夜看到了扶苏的表情,心中便是呵呵直笑。他也很不理解,古代的时候为什么帝王们都喜欢把商人纳入贱籍之流。在后世的现代,光是每年的商业税都能养活军队多少人,给科研所提供多少资金了。
商人,最开始的便是从以物换物起来的,后来商人们有了钱,低买高卖也属于是人之常情。但低和高都是要有一个底线,这样生意才会长久,也赚的会更多。
一个国家的资金流动,也是需要货币流动才能把国家的经济带动起来,钱放在手上不用,也终究是死物而已。
所以,当扶苏的表情出现在秦夜眼前时,他就知道扶苏这是下意识的认为商人是贱籍,是不入流的。但这也是古人的局限性,他们把很多东西都给下意识判定死了。
秦夜放下已经喝完的茶杯,看了一眼扶苏问道:“公子可知,如今大秦的税收几何?”
这个问题扶苏当然知道,当即下意识的就要回答,但猛然一想秦夜只不过是黔首百民,问这个,是不是逾越了。或者说,是六国的余孽?
税收本就是一国之中,一个专业的人便能够从这国家每年税收看出许多的问题。所以,当即扶苏在看向秦夜的时候,眼神就有些考察的味道了。
秦夜也不恼,只是悠悠的说道:“而今我大秦税收,都是从黔首百民当中而取。算来算去,也不过是田租,口赋,杂赋。加之盐税,酒税,每年税收入库,钱不过尔尔!”
“官不收税,诸子百家不收税,这大秦千万人口,为何偏要把这税收归之于民?”
扶苏这才懂了,眼前这个刚刚把整个儒家学士们给端掉的少年,似乎是要和自己讨论这秦国的民策。
扶苏有些疑惑,眼前的秦夜当真是聪慧过人?平安酒楼出现的新菜式,咸阳城市面上流动的二锅头,昙花一现的麻将,还有这造纸和报社,一件接着一件事在这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从他手上一一展现。
虽然第二次见到秦夜,但扶苏已经开始对秦夜特别感兴趣了。他很想知道,眼前这一位少年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到底还有多少是他没见过的东西。
“秦公子,商自古为贱籍,发展商业?又何出此言?”扶苏有些不以为然,虽然说百越之战中听闻商贾出力不少,但终究也是不能上战场,只能做一些倒买倒卖的活。
秦夜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公子此言差矣,商不是自古为贱籍,贱籍从来也都是君王制定的。倘若在整个大秦的国土,由商人卖出去的东西都能交税,那大秦国库将再也不会缺钱了。”
“加之多发展商业街,在每个城一角,集合全城所有商人在此,也能更好的管控,也能让进城的人,感受到这商业街的热闹。这钱流动起来,才能为国库税收而增添。”
这话说的也算比较明白,但扶苏却还是摇了摇头,他说道:“倘若就如秦公子你所说,发展商业,那这地谁来种?”
“若是发展商业,以后谁来种地?大秦国土之大,地这么多,人人都能站着吆喝赚钱,以后谁弯腰把这地种了?”
扶苏的这番话,秦夜也自然考虑到了,他自信的一笑,接着说道:“黔首百民,耕种田地,多出的可以卖给商人,商人晕倒郡县城中,再卖给郡县城中的人。”
“就如同咸阳城外南溪村一样,他们所种植的土豆,辣椒,粟米在交完田租税之后,若有多余的粮食,也可以卖于商人,或卖于皇家。那这样……”
嘭!
扶苏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大力的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等着秦夜大声的说道:“若人人都如此,这天下将满是商贾之流!再无工商之人!发展商贾之事,陛下诚然更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