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是被御史听说了,少不得要弹劾上一本!”
“既然事出仓促,陈大人没有来得及,本官也可以理解,这样吧,高大人,你帮他写一份告假文书,本官亲自批复,你再派人给陈大人送过去让他签字即可。”
高行心中一笑,对下夏元吉就轻视了三分。
这人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这么明显的下马威都不懂吗?还给人家送告假文书。
因此笑着说道:“大人有命,下官定当遵从……”
夏原吉点点头,紧接着又说道:“陈大人既然能丢弃衙门事务,匆忙回家,想必陈夫人定然病得极重,本官念及陈大人爱妻心切,陈夫人身体没有痊愈,他是无心料理衙门事务的,否则也不会不来了……
这样吧,先给他批三个月的假,让他安心在家照料妻子……”
高行等人顿时傻眼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夏元吉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三个月的假期,你还真敢批啊!
陈海本来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然后趁机继续掌控实权,这要是在家三個月,他自己就被架空了!
再说了,爱妻心切,无心料理事务,这样的名声传扬出去,那陈海的前途可就毁了!
能被一个女人捆住手脚,这就是典型的窝囊废,而且居然还发生在一个武将出身的人身上,那可是会被众人耻笑的!
原本陈海就是用自己夫人病重,作为借口来羞辱夏原吉的,
看看我宁肯去照看一个女人,也不迎接你!
这和古代战场上,送对方女人的衣服,有同样的侮辱效果!
可没想到,夏原吉竟然绝地反击!
这人的手段真狠啊。
高行急忙说道:“大人,用不了三个月的假期,或许过几天陈大人就能来了……”
徐超又说道:“是啊大人,陈夫人应该不至于患上重病……
夏元吉却摇头说道:“若不是陈夫人患上重病,陈大人怎么会致朝廷公务于不顾,留恋于儿女私情?既然他们伉俪情深,本官就成全他们。”
“你说陈夫人没有病重,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他松懈懒惰,不遵上令,不懂规矩呢,那怎么能行!”
另一个指挥使赵阳坐在一旁,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看到陈海被拿捏,他是从心里高兴!
这陈海时常和自己为难,自己奈何不得他,现在他终于碰上硬茬子了!
所以开口帮腔说道:“大人说的对,陈海夫人病重,那就放他三个月假,甚至半年都行!若是没有病重嘛……
呵呵,那就是轻视上官,不懂尊卑,同僚相伤!”
见高行还要再说,夏原吉却伸手打断了他的话,“此事不必再说了!照此办理吧!”
又对众人说道:“既然陈大人需要在家中照顾妻子,那么他的差事,就先让本官替他担着吧,
只是本官还不熟悉陈大人平日里负责的事项,劳烦赵副指挥,把臣大人平日里的主要职责,给本官讲一讲,本官也好尽快熟悉。”
“下官遵命,乐意为大人效劳!”赵阳笑着说道。
几人有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告辞离开。
谁知众人将要退出门外的时候,又发生了变故!
夏元吉突然开口说道:“徐大人,你是本衙的吏目,麻烦大人把陈副指挥平常所署理、批复的案卷,还有那些卷宗找出来,
他署理南城兵马司两年,本官初来乍到,也正好通过这些案卷,向陈大人学一学如何办案……”
“这……”
徐超心中苦涩不堪!
高行和另外一人也愣住了。
这是要查陈海的老底了!
要知道陈海毕竟是个军伍出身,虽然也有一些学问,但是和国子监的太学生相比,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且他们也知道,夏元吉可是在国子监拔得头筹,这才被委任!
文人真要较起真来,最喜欢从字眼里挑毛病!没事也能够挑出事来!
况且五城兵马司管的事太复杂了,难免有“网开一面”的时候,只要肯查,把柄一大把!
没有人在意的时候,这些都不算什么,可要是被提出来,那就是罪过了!
夏元吉初来乍到,还是个没有根底的文官,竟然要和署理的官员彻底闹僵?
他就不怕对方发起狠来,撕破了脸皮?
走出了衙门大堂,几个人顿时议论了起来。
“这位大人真是好手段,不仅要坏了陈海的名声,还要查他的案底!”
“他一个刚来的,还是个文官,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就敢这么胡来?真闹僵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那可说不准,文官发起狠来,也是要命的!看来陈海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
“陈海还是有些门路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署理兵马司了,这位大人没有一点背景,就是个穷读书的,说不定过几天就把他调走了。”
“哼,伱们还真看不清形势!”
赵阳说道:“陈海的关系要真那么硬,早就把署理二字去掉,成为正经的兵马司指挥了!
而且这位大人是国子监出来的,皇太孙殿下可是从国子监挑了几个心腹,谁知道这位有没有入了贵人的眼……各位,好自为之吧!”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还真有这个可能!
要不然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太学生,怎么敢态度这么强硬!
这哪里有明哲保身的意思,夏元吉分明就是有恃无恐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可得掂量掂量……
在南城一处幽静的二进宅院里,陈海正在家中发泄着不满,脸上的充满了烦躁。
他在官场打拼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坐到现在的位置,而且署理南城兵马司两年了,
自己也动用了一些关系,想要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命,可一直没有成功。
不过按照惯例来说,署理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个官职自然会落到他头上,不过早晚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