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让有些忧心地道,“毕竟是陛下的心腹……说实话,昨天夜里回家之后,我这心绪不宁的,半夜都没有睡好觉,就怕铁铉去宫里告状,你说陛下为了给他出气,能不责罚我吗!”
王宁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兄弟,你就信哥哥了吧,不就是文武打架吗,这也叫事儿?按照大明律记载,以手足殴人、不成伤者、笞二十、成伤、及以他物殴人、不成伤者、笞三十。成伤者、笞四十,青赤肿者为伤,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傅让摇了摇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打架而已,按照铁铉的伤势,按照律法最多不过是笞四十而已,你觉得陛下会为了这点小事找你国公府的麻烦?”
“哦,我明白了,喝酒喝酒,没事就好……”
铁铉在酒楼当中被人殴打,以至于破相的事,虽然未见到他本人,可并不妨碍京城官员引为谈资。
而消息之所以传的这么快,也是因为铁铉是为这次出海筹集物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所以听到这则消息的,就立刻议论了起来,“听说了吗,铁铉昨日被人打了……”
“怎么又被人打了!哪里得来的消息?准确吗?”
“那还能有假,有人亲眼看到他捂着脑袋从酒楼里出来,匆匆忙忙的去找大夫包扎,有人问了大夫,确实是铁铉……”
“哎哟,他怎么那么倒霉呀,之前因为驸马的事……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挡了别人的财路呗……”
“上次听说是两位驸马干的,这次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再怎么说他也是陛下的心腹,再一不能再二啊……”
“呵呵,反正咱们招惹不起就是了,你想啊,连陛下心腹都敢动手,这地位能小得了吗……”
“说的也是,来来来,喝酒喝酒,咱们做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对于那些持观望态度的吃瓜群众来说,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个谈资罢了。
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铁铉的事听说了吗?王宁、傅让胆子不小呀。”
“今天上午我就知道了,现在朝中谁不是在关注着这件事,瞧宫里的意思,是不了了之了?”
“难说啊,不过上次也没说什么……”
“那我们要不要也……”
“等一等吧,看宫里怎么说,要是就这么算了,那也不迟嘛……”
“好,那就再等一等,反正也不在这一两天。”
当清晨的第一缕朝霞透过窗户的时候,朱允熥离开怀里的美人,悄悄坐起了身子。
徐妙锦揉了揉惺忪睡眼,见他要起来,“陛下,你昨夜睡得晚,不多睡一会儿吗?”
“不了,今天有朝政要处理,你睡吧。”
“那臣妾服侍陛下更衣。”说着徐妙锦也爬了起来。
朱允熥洗漱一番之后,在院子里面舞刀弄剑活动了一下筋骨,直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这才作罢。
这时徐妙锦早已命宫女准备好了热水,等朱允熥身上的汉水消退之后,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享受着宫女柔指按捏,顿觉甚是舒畅。
用过早饭之后,就来到谨身殿处理政务。
朱允熥伏在御案上,只等到眼睛有些发酸,握笔的手指也越发僵硬了,这才放下笔,揉了揉手腕。
而往常这个时候,必有一杯温度适中的茶水奉上,可是现在却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朱允熥不由得朝旁边望去,只见王忠勾着头,额头上一会儿眉头紧促,一会儿有舒展开来,一会儿一脸担忧,一会儿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咳哼……”朱允熥故意清了清喉咙,
王忠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托盘当中把茶奉上,道:“陛下累了吧,喝口茶吧。”
朱允熥伸手接过茶,眼睛却没有离开他,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朕看你的脸色比开了染料铺子还精彩,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新笔趣阁
王忠陪笑道:“嘿嘿嘿,奴婢这点小心思能想什么,都是些琐碎之事罢了。”
朱允熥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道:“在担心你兄弟吧?”
“陛下真是明察秋毫,奴婢的心思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
“王义比你机灵,比铁铉滑头,你就把心放到狗肚子里去吧!”
“呃,咳咳……陛下,您这是夸赞吗?”王忠一副贱贱的模样,顺杆子往上爬。
“你说呢?”
“奴婢替家里那不成器的弟弟,多谢陛下夸赞!”
朱允熥笑着瞪了他一眼,把茶杯递了过去,此时下面的小太监禀报说瞿陶求见,正在殿外等候。
“微臣瞿陶,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朱允熥抬抬手让他站起身来,道:“你身上还担着宫中宿卫的职责,入宫还禀报什么,多此一举!”
“是,微臣遵命!”
朱允熥手拿这一份奏章,站起身来道:“你上的奏章朕都看过了,这次讲武堂结业要进入军营历练的学生比去年多呀。”
瞿陶行礼道“回禀陛下,前年讲武堂扩招了一批民间武举人,他们再讲武堂也学了一年,所以今年结业的人数比往年多一些。”
朱允熥走下台阶,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想把他们送到哪里历练,说说你的想法?”
“回禀陛下,从经历实战来说,送到边关军镇或者是西南最好;不过要是说到学习新式战法和火器,应当以神机营为最!此外,若是让他们熟悉海战,那么跟随本次使团出海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