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孝意叹了口气道:“本官自然知道,本官不也和大家一起挨饿吗?”
张伦摇头道:“可是大家要的不是挨饿,即便大人也挨饿又如何?”
“那张校尉有何高见?”陈孝意皱眉道。
“开城投降吧,再不投降,大家都要饿死了,守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张伦淡道。
陈孝意怒道:“你们想投降反贼?”
“弟兄们只想活命!”
“如果本官不同意呢?”
张伦手按刀柄,冷冷地道:“大人最好还是同意。”
陈孝意点了点头道:“本官明白了,不过你们好像都吃得挺饱的,很很精神,很有力气。”
张伦嘴角露出一丝瘆人的狞笑道:“因为我们刚吃过羊肉,两脚羊!”
陈孝意面色大变,脱口道:“畜牲,你们竟然吃人?”
张伦冷笑道:“但凡有口吃的,谁会去吃人,我们也是饿得没法子了,城里的百姓早就易子而食了,陈大人又何必装糊涂?为了成全你一人的忠义气节,全城百姓跟着陪葬,真的值吗?对陈大人你来讲也许是值的,但是对弟兄们,对百姓们呢?公平吗?”
陈孝意面色变幻,最后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没错,是本官太自私了,不该拉着你们陪葬的,去吧,愿意出城投降的,都出去投降,不用再陪着老夫死守孤城。”
张伦狞笑道:“既然要投降,又岂能空着手,所以属下想借大人的头颅一用。”
陈孝意垂下眼帘,仿佛一点也不惊讶,点了点头道:“那便上来自取吧。”说完盘膝坐下,伏首低头,免得鲜血污了张须陀的牌位。
张伦咬了咬牙,举步上前,挥刀便向着陈孝意的脖子砍落。
眼看着陈孝意就要人头落地了,一物突然从梁上激射下来,正中张伦的手腕,啪的一声脆响,张伦手中的刀便应声跌地,痛得他惨叫后退,一边厉声大喝:“什么人暗算老子?”
一条人影从房梁上跃了下来,一身黑衣短打,身形笔挺如松,昏暗的火光映照下,但见此人约莫十八九岁,生得剑眉朗目,英气勃勃,赫然正高不凡,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潜入了城中,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到了城楼上。
张伦惊疑不定地看着高不凡,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高不凡神色自若地道:“高不凡,表字长卿!”
张伦面色大变,脱口道:“你就是齐国公高长卿?”
高不凡淡道:“现在是齐王,皇上亲封的。”
陈孝意眼中异光一闪,将信将疑地看着高不凡,颤声道:“当真?”
高不凡微笑道:“有圣旨为证,还能有假。”
“圣旨何在?”
高不凡反问道:“陈大人觉得本王会把圣旨时刻带在身边?”
陈孝意顿时沉默了,张伦目光一厉,大喝道:“休想在此妖言惑众,弟兄,宰了他,把人头送给定杨可汗,必是大功一件,到时高官得做,骏马得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何不快哉?”
在张伦的鼓动下,亲兵们立即挥刀向着高不凡杀去,试图将其乱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