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本该是公主上座,可她说是和娘亲,偏偏和翠姑一左一右坐在了娘的旁边,灵儿也挺着个大肚子坐到了翠姑的身边,倒把王铮这个家主挤在了末位。
时蓉肖瑛和玲珑姐妹,到现在还只是王铮大丫环的身份,即便王铮把时蓉和肖瑛睡了,她俩也还是大丫环,大郑的规矩就是这样,她们四个现在还没权利就坐用餐,只有站在旁边服侍的份儿。
只有当某一个女人怀孕了,或者王铮对谁特别中意了,叫上家里人郑重说明,并且给那个女人安排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那时才算王铮收了谁正式做了小妾,现在可以随便睡,但还不算小妾。
坐哪儿都是坐,坐哪儿都能吃饱,王铮从来也不计较这些虚礼,他洗漱时刮了胡子,又换了身舒适的便装,此刻更加的精神。
“铮娃子,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去了雁山卫后,都是公主里里外外地帮着操持着这个家,以后你可不能忘了人家。”
王铮家从来就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那样太刻板,没有一点生趣,吃饭时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因此山娃娘边吃边教育王铮道。
“这个家有什么可操持的?”王铮嘴里嚼着菜,稀里糊涂的问道。
他不在家应该就没啥事儿才对,就是有点小事儿两个总管也能办利索,什么事儿还需要公主里里外外地操持?
“你这混小子,怎么说话呢?你看哈!代老将军家的孙女出嫁,老王爷的重孙子大婚,春播时要安排农事,洛阳县把你封地的收入,全都折算成了银两和铜钱,送来时也要一一点收,村里的张家长、李家短,三只蛤蟆五只眼也都得管着,···”
“三只蛤蟆咋只有五只眼?”王铮大奇道。他只听说过三条腿的金蟾,还没听说过一只眼的蛤蟆。
“有一只蛤蟆瞎了一只眼。”翠姑抿着小嘴儿痴痴地看着王铮插话道。哥连这个都想不到,真笨。
“啊!是这样啊!我说呢!”王铮挠了挠头如梦初醒,但他还是想不明白,那只蛤蟆咋就瞎了一只眼呢?
洛阳公主捂着小嘴儿吃吃直笑。心说:这个大将军,精明起来比谁都精明,没想到傻起来竟然也是不输旁人。
“现今咱家家大业大,人口也是越来越多,琐事也就太多,你在家时都不管这些小事,我这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忙,仅靠翠姑也是不行,她也不懂上京的规矩,还不是全都得公主照应着。”
“她帮忙又没有白帮,我不是给她想了个点子赚银钱了吗?再说,我那三件宝贝可都是价值连城,她不吭不哈地就拿走了,不帮点小忙还行?是吧公主?”
王铮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说完还接过来时蓉递来的茶汤漱了漱口。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翠姑给了郑妽一万两银票的事,那个洛阳镜坊可以说全是他独资兴建的,郑妽只不过操了点心,就有一半的分成,并且还贪污了他三件金器。
最近,随着工部作坊烧制的精品玻璃越来越多,她的洛阳镜坊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由于垄断,由于皇上郑成的帮忙,主要是由于涉及军事的望远镜。郑妽洛阳镜坊的所有产品,都会被工部和兵部全部高价收购,反正大郑是相当的富裕,国库不差钱儿。
兵部只收购涉及军事的望远镜放大镜指北针之类的。
工部却是除了兵部不要的都要,然后工部就成立了一个倒爷司(玩笑),专门倒卖洛阳镜坊的产品,没想到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后来兵部一看这样不行,银子铜钱不能让工部独吞,找了个理由说连老花镜近视镜等等,都是军事所需,也要插一杠子分些利润。
不仅是兵部,吏户礼刑四部也眼红了,也找尽了理由要分一杯羹。为此,六部衙门现在都快打起来了。
因此,郑妽的洛阳镜坊,现在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她即便只落到了手里一半儿,可她的产品都是几十几百倍的暴利,一半儿也不是个小数目。
别的不说,就算洛阳镜坊最近不涉及军事,刚产出的玻璃工艺品马踏飞燕,设计精美玲珑剔透,还没出作坊就已被抢购一空,每件五两多银子的成本,没有一百五十两银子,连看看都看不到。
这还是出厂价,市上则已经卖到了三百两银子的天价,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有价无市。没办法,大郑有银子没处花的有钱人太多了。
买上一件工艺品摆在家里就是身份的象征,逢人就牛气三分。家里要是没有一件洛阳镜坊工艺品的富商,现在都不好意思出门。
(注:没有夸张,北宋时,即便是欧洲的豪门贵族,身家还不如北宋一个一般富户的,也是大有人在,提起北宋百姓家的银子数量,欧洲贵族羡慕的直流口水。在当时,北宋一国的gdp收入,就占了当时全世界的百分之八十左右,这是什么概念?)
马踏飞燕就是王铮设计的,他画好了草图,并且详细写清楚了制作马踏飞燕的步骤和注意事项。
郑妽令大匠参考王铮所说的方法,仅仅实验了三次即做好了模型,一举就浇筑成功。然后就开始整车整车地往家拉银子。
王铮的话让郑妽很不满意,什么叫不吭不哈?明明是你说让随便拿的。但是,此时的情况可不是只有她和王铮在,山娃娘也在,她只能保持淑女形象。
“洛阳镜坊的事,本宫多谢大将军,那三件金器是哒突可汗的祭天神器,本宫不敢私自拥有,也已献给了我父皇。咱们本就是一个村里的,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说的也是,我猜着那几件大家伙就哒突人祭天用的祭器,可惜,知道的晚了,要不然将士们还能多升一级···”
王铮喝了一口鹿丝羹,味道不错,把汤碗递给肖瑛,让她再来一碗,家里的伙食比在并州的好多了,更别提在草原上了。
“现今洛阳镜坊每个月的收入有多少?还行吧?”
郑妽夹了一筷子烧山菌放进山娃娘的碟子里,这才放下筷子,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叉开,比划了个八的手势。
“就这么多,不太理想。”
王铮一看:“是不多,你家作坊里每个月的支出是多少?”
“除了采购原材料,光是作坊的支出,大约三百贯多一点。”
“啊!收入八百两,支出三百两,你每个月都有五百两银子的纯收入,也可以了,作坊刚开始,还没有正规,别想一夜暴富。”
“八百两?”郑妽和翠姑异口同声,对王铮的猜测好像是很无语的样子。
“难道不是?”王铮不信地问道,按他的猜测,作坊刚开始生产,断断续续的还得投资,如果每一件产品的毛利率都能达到百分之五十的话,每个月五百两的收入基本还算合理。
“当然不是。”
“啊!每个月八千两?还不错,呵呵!你可成了个小富婆了,以后可别再搜刮我这个穷县伯了哈?”
直到现在,王铮还一直以为他很穷,他那点俸禄要养活大几十口子人的吃喝拉撒睡,还要给下人们发工钱,还有同僚之间的人情来往,即便稍有盈余,应该也不会太多。
“你还穷?”郑妽撇了撇嘴。“还没猜对,再猜。”
“啊?不会是八万两吧?怎么可能那么多?”王铮傻了眼。这丫头,挣钱的本事还不小啊!
“嘿嘿!这只是银两,还有零头铜钱没算。”郑妽得意地说道。
“这只是一部分?那···铜钱有多少?”
郑妽又伸出小手儿叉开五指,在王铮面前一反一正晃了两下。“你猜。”
“我猜个···”王铮差点爆粗口,看了看娘不善的眼神,再看看另一边捂着小嘴儿笑的弟媳灵儿,忍住了。“你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