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病没给朱宝庆说话的机会,又冷声问道:
“再说,我们虽说是行走江湖的,但也知道科举考试,你不过一个六品官,能弄到考题?老梅还信了你?这事我怎么越听越不对?你是不是骗了老梅的银子?”
秦无病最后一句突然调高声调,异常凶狠,吓得朱宝庆急急的道:
“没骗没骗!我与梅忠春是同年,都是去年高中的,大侠细想,我若是没有考题怎会高中?又怎会让梅忠春高中?”
“你去年才高中?你连官都不是,哪来的考题?”
“说了大侠可能不信,我有个族兄……”
“没工夫听你拉家常,快些选个死法!”秦无病不耐烦的嚷嚷道。
“大侠先别急,五百两银子你们拿去逍遥几日,将来若是有所需了,还可再来找我,不论大侠何时来找,我都倾尽全力相帮,这不比杀了我更好?”
秦无病又不说话了。
这次连老和尚都知道他在装作思考,只坐在一旁耐足了性子等着。
朱宝庆哪肯放过这种机会,接着劝说道:
“梅忠春确实是贪得无厌,我别无他法才动的手,大侠是侠义之人,定是觉得梅忠春受了冤屈才来找我的,如今大侠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梅忠春若是再来找大侠,大侠尽可质问他,看他有无话说!”
朱宝庆顿了一下又道:
“话又说回来,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真说突然不见了,朝廷必定严查,大侠何苦背上我这条人命,致往后余生都过不安稳?不如拿些银子去,将来大侠也算是朝中有人……”
“你的意思是,老梅自作自受?”
“是!”
“你的考题是你那位族兄给你的?你又给了老梅,老梅便用这事要挟你?”
“正是!”
“你族兄如今人在何处?我需要证实你所言不虚。”
“他就在京城,只是大侠想要见他怕是有些难。”
“为何?”
“他如今是吏部侍郎,官居三品,今日还被永诚侯请去家中坐席,但大侠凭此可知,我确实能给梅忠春考题,只是他出行随从很多……”
郭正已经面现惊喜之色,秦无病却毫无波澜,反倒不耐烦的问道:
“你这话跟没说一样,既是如此,我如何证实你说的都是实情?我怎知究竟是你心生歹意还是老梅咎由自取?”
“大侠别急,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我问个不该问的,老梅虽说不年轻了,但好歹也是七品官,你说杀便杀?”
“我真是被逼无奈,才……”
“我们行走江湖的,最在意的便是义气,你想想我们为何能找到你?凭何断定就是你杀了老梅?这么说吧,我们听到的前因后果跟你说的,不太一样……一千两!少一两,我替你选个死法!”
朱宝庆先是听到一千两,急得一使劲竟是坐了起来:“我没有这么多银子啊!”随后才想起秦无病话里的意思,又急道:
“是不是顾才说的?大侠不能信他的话呀!族兄知道我杀了梅忠春,便安排他到通惠县帮我收尾,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他,他不过就是礼部郎中顾文渊的管家,我跟他只在通惠县见了一面,他便让我速速进京了,他哪里知道什么前因后果……”
“顾才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县令不是个好东西,你放心,你先走,那县令随后就能去找你!”
朱宝庆着急的挣扎了两下,没掌握好平衡,重新跌倒在地,他顾不得疼,抬着头急道:“大侠既然知道那县令不是好人,怎还能听他所言?”
“别废话,一千两!行不行?”
秦无病本想再诈出一些田有贵的事,但话一出口便知道错了,田有贵根本不知道凶犯是谁,他见的人应是朱宝庆派去的,换句话说,朱宝庆可能知道田有贵怎么回事,田有贵却断不会知道朱宝庆是谁。
好在现在朱宝庆的脑子乱如麻,根本没理清人物关系,不然,只这一个破绽,秦无病便前功尽弃了。
秦无病只能提出一千两,让朱宝庆再急一些,最好忘了刚才他说了什么。
“大侠啊!这么样行不行,我先给你们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