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被前呼后拥的簇拥着走在前面,秦无病寒着一张脸走在永诚侯身侧。
永诚侯笑得脸上褶子都开了花,丝毫没受秦无病的影响,郭义跟在后面,脸色可不大好看。
“你拉着一张脸给谁看?”永诚侯笑呵呵的低声问。
“给你看!”
“我可是在为你办事!”
“没看出来!”
“这就对了!”
秦无病扭头看向永诚侯。
永诚侯笑的更欢快:“你还是年轻!这种事连你这个主谋都觉得此次宴请貌似毫无意义,那些人呢?”
秦无病冷哼了一声道:“何必貌似?根本无用!”
永诚侯又道:“放心,你名单上的人,很多原没资格来,我这人好说话,求到我这儿了,那便来呗。”
秦无病这才长舒一口气,又嘲讽道:
“这一日的荣耀,永诚侯府可世代相传了,而因这一日所赚的银子,永诚侯也可安享晚年了!”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永诚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府门前都安排妥当了?”秦无病问。
永诚侯知道秦无病问的是门口认人的事,忙说:
“没那么快认出来!这些人来的时候,将府门前的巷子都堵上了,乱的很,很难马上认出人来,等这些人到了水榭落座,身边的便会分成两拨,一拨等在门房,一拨伺候在身侧,到那时,才是你的人好好辨认的好时机,哪里像你想的那般简单,找个地方,戳两个洞,你的人看两眼便认出了人,想得美!”
秦无病转头看向郭义,说:“咱们待的地方别让你祖父过来。”
永诚侯哈哈大笑。
……
秋日午时阳光正暖,永诚侯府后花园,此刻管弦钟磬,轻歌曼舞,觥筹交错。
分别摆在几处的席面,看上去即体面又不过分奢靡:四碟菜果,四碟案鲜,四碗蒸品,四瓯汤陈,再配上一些瓜果甜品,显得颇为丰盛。
这倒是出乎秦无病的预料,他以为永诚侯仗着皇上的旨意,只会摆上一大盆时蔬,再摆上一碗酱……
秦无病坐在十几位年龄跨度有些大的儿孙辈一席,带着虚伪的笑颜,起来坐下,坐下起来的,已是迎来送往了不少官员。
秦无病表现的并不谦逊,哪怕是唯一赴宴的吏部尚书过来,他也仅是面带微笑,略显恭敬,至于其他官员和勋贵,秦无病更是将敷衍写在脸上,有些想多说两句的官员,只得匆匆作罢。
秦无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不少人心中不爽。
秦无病坐的这一桌,不算郭义,世子便有三人,父亲是三品以上官员的有五人,跟着祖父来的,别管祖父官居几品,孙子辈的还有六人。
好在那几位尚书的儿子都代替父亲与老和尚坐在一处,不然,看着秦无病的脸,怕不是要拂袖而去。
与秦无病坐在一处的这些人,今日来之前都得了家人的嘱咐,要多与秦无病亲近,可秦无病冷着一张脸,如何亲近?
饮酒作诗本是可拉进距离的好方法,可睿亲王特意过来一趟交代今日只可讲笑话,不要吟诗作赋什么的,他最厌烦这些,听到诗词便会扫兴!
众人昨日都已准备妥当,等着今日在准驸马面前风光一下,顺便也看看这位准驸马文采如何,听说他之前只是个捕快,可被睿亲王这么一限制,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明白,想来这位准驸马胸无文墨,睿亲王护着准驸马,怕他失了颜面。
这些人倒也无人说破,可少了诗词酒令,这一桌的气氛始终活络不起来。
秦无病的表现在外人看来是冷傲,可他自己知道,是紧张!
之前秦家在静海也曾宴请乡邻,但那种宴请与今日的宴请怎可相提并论?更何况永诚侯还送给他一份‘大礼’!
秦无病也想表现出云淡风轻,应对自如,可……劲儿使大了。
再加上秦无病一直担心,万一哪个没长眼眉的非要吟诗作赋,他可如何是好?这一世为了逃避上课,他是连书都没读过,上一世学的早就还给学校了,逼急了,他倒是能总结一下意外死亡的多种形式。
紧张加忐忑,秦无病基本失去了控制面部表情的能力。
所以在同桌的这些人眼中秦无病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哪怕郭义一再的连篇废话缓解桌上的尴尬,还是有人慢慢表现出了愤愤不平。
其中一位便是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的儿子,此人名叫孙吉,二十有七,也是一员武将,如今在护卫亲军中任职,可见皇上的信任。
孙吉脾气向来直爽,这次家人命他与秦无病亲近,他倒是也无异议,因他知道秦无病为了林淮大闹武定侯府,只看这一点,他便觉得秦无病此人可交。
但,席间一幕幕可是孙吉亲眼所见,不论是朝廷命官过来与秦无病寒暄,还是这一桌的儿子孙子讨好的奉承,秦无病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孙吉顿感自己之前被传言所骗,一时难掩心中恼怒,突然打断郭义张罗大家吃菜吃酒的废话,端起酒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