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在秦无病不在的时候,找出了杀害那名妾室的元凶,是夫人的陪房,如今掌管内院厨房,主要负责夫人的饮食,可能顺带着自己也没少吃,所以厨娘膘肥体壮,孔武有力!
她身上确实没有血迹,正如秦无病所说,袖口有!
谢羽知道为何一开始没有怀疑此人,因厨娘的袖口多是污渍,她又有沾上血迹的经验,杀人之后,在院中悄悄抓了一把土,搓了搓带血的地方,血渍变污渍,查验之人便没有多想,按照他们的想法,那一刀下去,凶犯身上必定会溅上血迹,却没有想到会在袖口,一个疏忽,便没能以最快的速度抓住真凶。
可也有好处,若是抓住了真凶,便不会去找秦无病,秦无病不来,怎会知道这桩命案下,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谢羽并没有花多少精力找出厨娘,厨娘痛快招认,刀和头发都是赵嬷嬷趁乱给她的,至于赵嬷嬷,谢羽觉得暂时没必要审。
而后他又命人查出那个小丫鬟是去年被卖进府中的,谢羽呵呵一笑。
随后他找了没人的院子,用了些吃食,沏了一壶茶水,坐等秦无病回来。
……
今夜月朗星疏,再加上府中灯火通明,虽静的出奇,秦无病进府后倒没觉着阴森恐怖。
谢羽一见秦无病便要说说凶犯的事,秦无病反倒说:“不急,谢大人带路,咱俩去见见那位夫人!”
谢羽如今对秦无病已是十分佩服,转化成行动,便是言听计从。
谢羽带着秦无病一路无话到了许氏待的耳房,一进去,秦无病便嘟囔道:“这不是人待的地方!”
即刻便有兵士开窗开门通风,又有人搬了两把圈椅,抬了一张圆桌,放在耳房门外的院子里,沏了一壶茶,忙完这些,秦无病又对兵士说:“耳房内点灯,让犯妇坐到门口正面对着我们,再整个瓜来去去暑气!”
兵士立刻退去。
不一会儿,耳房内便亮了起来,许氏也坐到门口,与秦无病更近了一些。
秦无病和谢羽坐到椅子上,小福上前为二人斟茶,秦无病这才问道:“谢大人抓住凶犯了?”
“正如秦捕快所料!是一位陪嫁过来的厨娘。”
“我可没推断出是厨娘,只说了袖口有血迹!”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推断的?”
“这事儿简单,正着推不行便反着推!你们提前查验过了,我发现谢大人的手下都很是能干,不会敷衍了事,那便是说凶犯身上无明显血迹,如何才能做到无明显血迹?她们又没地方换衣服去,只有背后杀人!”
“你还推断说凶犯比一般妇人有力。”
“死者不是自己躺到塌上的,听雨阁中关押的又都是女子,没把子力气,如何能做到既不沾染血迹,又能将尸体摆放在塌上?”
谢羽频频点头,道:“是我疏忽了。”
秦无病摆了摆手道:“谈不上疏忽,当时的脑子很容易被抄家左右。”
许氏眼见两人喝着茶水聊得悠闲,忍不住沙哑着声音开口问道:“二位大人,可否告知,告知我家老爷犯了何罪?”
秦无病看向许氏,皱了皱眉,像是自言自语:“平生最烦明知故问之人!”
说罢又扭头看向谢羽问:“那小丫头是何时入的府?”
“去年!”
秦无病哦了一声,又问:“谢大人可知梧州城外杨家庄的事?”
谢羽点头道:“我知你怀疑什么,所以未与你商量便将那小丫鬟放了,并命人跟着,只是不知他们在金陵的巢穴,现在是否还安然无恙。”
“算着日子,那些人现在未必能到京城,到了京城怕是要三司会审才行,一时半会,罪名下不来,下面这些人眼下只会望风,兴许还想着自己树大根深,朝廷动不了他们,你说他们为何敢这般猖狂?还不是没想明白自己应该坐哪!等他们想明白了,哼!怕是也晚了!”
屋里的许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却没能逃过秦无病的眼睛。
谢羽冷着脸道:“用这等手段扰乱朝政,结党营私,杀头都是轻的!”
这时,兵士端着切好的瓜送了过来,秦无病拿起一块儿几口就啃干净,他又拿起一块儿道:
“谋划的时候,他们想的都是别人送命,等自己被抓了,想到自己脑袋要搬家还要牵连家人,他们才知道怕,你说对不对?”秦无病说着看向许氏,这句问话竟是问的她。
许氏愣了一下,刚深吸一口气组织好语言想要反问,秦无病咬了一口瓜又问道:“知道为何没有堵住你的嘴吗?”
这也是许氏想知道的,她静静的等着答案。
“听说有咬舌自尽的说法,说很多罪臣家眷不愿受辱,也知将来没有指望,不是撞墙便是咬舌,反正就是不想活了,我琢磨着,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范守康是指望不上了,内院抄了,尤其是那个地窖被找到了,谁想保也保不了!”
“可你好好的没咬舌,还不止一次的要水喝,我特意问了一下,你这把岁数了,送去夜庭司人家也不要,最终要么老死狱中,要么死在流放途中,谁让律法中只男丁同罪,也就是说你的儿子要比你死的早,跟他爹一起砍头,你的闺女要被送去夜庭司,成为你曾经最看不起的舞姬,而你会清楚的知道你的儿女在遭受什么,却又无能为力。这种事就怕细想,越想越不想活。”